野外拉練把人丟了,這事不小,如果那兵出了什麼意外,那從上到下的責任人都得追究,一個都少不了。易定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不敢耽誤,提著嗓門說:“全體都有,跑步走!”

突然隊伍裏竄出一個人影,易定眼疾手快地一把逮住,那兵反射性地掙紮了幾下。

易定的火氣也被挑了起來,本來就掉了個兵,怎麼?有人還想惹事?他難得發怒,吼了聲:“站好!別動!你想幹什麼?”

高睿的衣服被牢牢地扯住,脫不了身,他隻得停下動作,看了眼易定,梗著脖子說:“我要...要去找人。”

林城正在一旁和另兩個排長討論找人的路線方向,乍就聽見高睿的話,這座山在附近一帶算是高的了,而且樹多草長,連帶著蛇鼠一類的東西也多,稍不留心就會迷路甚至受傷,再加上現在天氣惡劣,林城哪敢讓不了解地形環境的新兵上。

現在是一分鍾也耽誤不起,但高睿還在跟易定說些什麼,拖拉著整個隊伍都沒走,林城不耐煩地吼道:“易定,讓他滾蛋!”

高睿一愣,易定瞅準時機扯著人就往隊伍裏扔,然後指著他的鼻子,咬著牙說:“別添亂!”

高睿還想說什麼,就被顏炎扯了一下,顏炎知道高睿擔心姚飛,他也擔心,但這時候是最不能亂,不能瞎折騰的,像高睿這樣進了山裏林子,隻能掉隊,還找什麼人啊。

他湊近高睿的耳朵,壓低聲音說:“你不了解地形,隻能迷路,我們安心回去等,姚飛會沒事的。”

高睿捏緊了拳頭,但顏炎的話他還是聽進去了。

林城的心一直突突地猛跳著,他根本一句話都不想說,就想立馬回頭去找人,但他是連長,手下的兩個排長還看著自己呢,他隻得強迫自己靜下心,稍稍分析了下形勢,此時不外乎三種情況,第一姚飛還在越野跑的固定路線上,可能受傷或者因為其他情況耽誤了時間,第二姚飛迷路了,至於最後一種情況就是姚飛迷路並且受傷,甚至有可能昏迷,前兩種還好,如果是第三種情況....林城心一下子縮了起來,抿了抿唇,快速地訂下計劃說:“薛南,你沿著路往回找,如果找到姚飛馬上把他送回去。”然後轉頭麵向張永義說:“老張,你和我進林子裏找!”林城這樣安排,就已經說明,姚飛還在原路上的可能小之又小,他現在隻希望這小子別跑太遠了!

薛南和張永義一齊點了點頭,就分開行動了。林城心急,步子很快,張永義隻有全力跟著才能保持不被落下。

林城雖然急,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慌,跑了一段路後,他停了下來,抬頭辨認了一下方向,然後回過頭對說:“這片林子太大,就兩個人根本不可能全都找一遍,我們隻能在外圍找找....如果沒有,隻能等人來了。”

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在沒有把握的前提下,他隻能做出利益最大化的選擇....但,林城就是覺得憋氣難受,他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這麼沒用,右手緊緊地握著拳,狠錘了一下樹幹,一人粗的大樹竟然抖了一下。

張永義是頭一次見自家連長這麼....憋屈,在他心裏林城一直是個強悍的存在,他能輕鬆地掀翻連裏的每個兵,也能槍槍都射出個十環來,越野、障礙...隻要他樂意,都能壓其他人一頭,連裏那群小兵崽子整天起哄說誰誰誰是咱連的兵王,但跟林城一比都是個p!這種絕對的實力讓他在任何事上都遊刃有餘,平時都是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似乎就沒有能難得倒他的事...但....張永義看著林城泄憤似的捶著樹,那一拳頭,似乎是在砸著自己...

緩了一會,林城咬著牙說:“走!”

林城和張永義在樹林裏穿梭著,雨還在下,雨滴砸在雨衣上都能聽見劈裏啪啦的聲音,張永義扯著嗓子一直喊道:“姚飛!姚飛!....”

走了一段時間,卻一直不見人影,張永義的聲音也啞了下去,那一聲聲“姚飛”就像砸在了黝黑黝黑的湖麵,連個回聲都沒有。林城幹停了下來,蹲下。身看著地麵,雖然雨水能把腳印都衝刷幹淨,但人走過的痕跡卻不能完全抹去,他拿起一截斷了的樹枝,斷口處還很新鮮,雖然不排除是林子裏頭動物踩斷的可能,但林城還是更願意相信是姚飛走過的痕跡,他看著樹林深處,說:“姚飛可能到更裏麵去了,你在這等著,我一個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