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憤怒的朝他們喊道:“你們亂說!拿不到龍燈就造謠,你們大人的心胸就那麼小嘛!”
雖然唐糖是盡了她最大的聲音去喊,但仍然蓋不住那麼多人議論的聲音。
再加上她的聲音軟糯甜美,十分生氣也隻顯出了三分。
江憎僵硬的轉頭看向因為怒氣而兩頰緋紅的小姑娘。
眸中那已經彙聚的暴虐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金珺見唐糖氣得快哭了出來,操起她那河東獅吼:“你們不懂什麼叫禮義廉恥嗎?!”
“都是大人,還不如我們,老師都說過不能人雲亦雲!”金珺繼續吼道。
唐糖剛剛的大喊讓嗓子有些受傷,啞中帶著些哭腔喊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的道理你們不懂嘛!”
人們看著那個站在人群中央被他們稱為吃人怪的少年,兩個女孩站在他的身邊,維護著他。
那個矮一些的女孩都快哭了出來,大一些的女孩正瞪著大眼盯著他們。
有的人訕訕的摸摸鼻子,走開了,有的欲言又止但也終是沒有說些什麼。
挑起事端的張翠紅還在用她那尖細的嗓音說著江憎的壞話。
她正說到興起,忽然發覺無人應和,四下張望,見大家都緘默不言。
江憎深不見底的眼睛注視著她,她一下啞了嗓子,仿佛一隻打鳴到一半的公雞,滑稽可笑。
江憎溫柔了那淩厲的眼神凝視著杏眼濕漉漉的小姑娘。
他提著威風凜凜的龍燈,牽著唐糖離開了這裏,人群自然的給他們散出了一條大道。
在一處燈火寥落的偏僻處,他停下了腳步,唐糖還在抽噎著,沒有注意到走在自己身前的江憎停下了腳步。
一頭便撞上了他已經不太單薄的脊背,剛剛還在眼眶裏未掉落的淚水瞬間落了下來。
江憎蹲下身子,溫柔的幫小姑娘擦拭掉眼淚,然後抬起頭看著她,語氣晦澀的問她:“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呢?”
唐糖那雙剛剛被眼淚洗濯過的琉璃色瞳孔顯得更加的清澈。
清澈的好像能看見她的靈魂,她的靈魂也像她的眼睛一樣,幹淨澄澈。
好似一張白紙,讓身在黑暗的人忍不住去塗抹上自己的顏色,然後再狠狠地,狠狠地破壞掉……
江憎隻聽見小姑娘用她軟糯中帶著一絲啞的聲音說:“我相信你,你是個好人!”
她的手輕輕的撫著他柔軟的發絲,江憎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裏滿是信任,沒有一絲的躲閃。
江憎怔愣了片刻,然後猛的抱住了唐糖,將頭緊緊的貼在她的脖頸處,濕熱的氣息吐在唐糖的耳後。
這樣的小姑娘,他怎麼能不愛呢?
唐糖也楞了,下意識的反抱住了江憎,繼續撫著他的發絲和脊背。
半晌之後,江憎放開了小姑娘,溫柔的對她說:“送你回家。”
“哦,好!”唐糖反應過來,回答道。
他們的身後,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可是對於江憎而言,那些都不屬於他,隻有孤獨是。
何為孤獨?
將孤獨拆分開來看,有孩童,有瓜果,有走獸,有飛蟲。
這些足以撐起盛夏傍晚的巷口,人情味十足,稚兒擎瓜柳棚下,細犬逐蝶窄巷中,人間繁華多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