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早在門口看到季憎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他的頭發被剛剛下的雪給浸潤,所以去到了衛生間給他拿毛巾擦頭發。
找到了一條新毛巾後,唐糖就從衛生間裏出來了,看到了季憎正溫柔萬分的撫摸著風箏。
是的,自從唐糖與季憎重逢移開以來,她從未見過季憎這般溫柔過,溫柔削減了他身上的黑暗氣息與冷冽。
唐糖有些吃驚,心底裏卻生出了一股子熟悉感,這股熟悉感驅使著她朝季憎走去。
“那個,你頭發濕了,需要毛巾來擦擦……”唐糖還沒有說完,季憎便接過了毛巾。
擦了擦頭發,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對唐糖說:“謝謝。”
“沒事,應該的。你快點擦幹淨吧,免得感冒了。”
屋子裏又陷入了一片寂靜,沙發上剛剛被季憎擼得舒服得直叫的風箏,也陷入了睡眠。
唐糖捧著水杯,麵容有些無辜的看著季憎擦著已經幹了的頭發。
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江憎,我們談談好嗎?”
季憎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接著答道:“好,我叫季憎。”
他手上擦頭發的毛巾已經放到了一旁,風箏也早已睡熟,不再慵懶的喵喵叫著。
空氣中彌漫著兩股香氣,一道是季憎身上薄荷木質的冷香,一種是唐糖身上奶香和薔薇花香的混合的花香。
前者清冷孤傲,後者平易近人卻又誘人無比。
“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唐糖開始還有些不知如何說,但是話出口後便流暢了起來。
季憎側耳傾聽,唐糖剛一說完,他就無縫銜接道:“還不錯。”
“嗯?”
“有吃有穿有喝,過得不錯。”
唐糖有些語塞,氣氛再一次的陷入了尷尬。
“那,你有想過我……們嗎?”唐糖重新鼓起勇氣問道。
本是想說我的,但是又怕有歧義,便加上了個們。
“……有。”很想你。
季憎抬起了眸子,專注的望著唐糖,柔聲道。
這聲音是季憎這六七年來,從未有過的溫柔,那雙空蕩蕩,漆黑得可怕的眼睛都有了星光。
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小姑娘給他的。
她一直都是他的解藥,他賴以生存的蜜糖。
許是夜色太撩人,又或是那已融入肌理的雪花使人沉醉,季憎問:“你,又想我嗎?”
如果他的腦袋沒有瘋掉,也不會問這個問題,剛一問完,他自己就怔愣了。
很快就將視線轉移到了漆黑一片的電視機屏幕上,耳朵卻不可見的動了動。
麵上似乎對唐糖的答案滿不在乎,心裏卻十分在乎她的答案。
“想,很想。”唐糖看著季憎這熟悉的麵容,仿佛看到了兒時,她對著少年江憎撒嬌的模樣。
她的少年,會哄著她,會陪她玩,陪她幼稚……
現在,她的少年長大了,成熟了,但是他依舊是他,她卻不能對著他撒嬌賣萌了。
“江……季憎,現在不早了,回去吧。”唐糖忍住眼中的濕意,送客道。
“我仍然是唐糖的江憎。”季憎雖不愛與人交流,但他並不傻,他看出了唐糖情緒的低落,也明白原因。
“我是江憎,也是季憎。”季憎站起身,走到唐糖的麵前,“無論我是誰,我依舊是我的小姑娘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