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黑黑的臉旁,漸漸地冷了下來,他比芙蓉身量高一個頭,低下頭看了一眼芙蓉,還是努力解釋道:“我也不是那個意思,隻是覺得一個人在外麵,也挺孤單的,這不是想讓你留在身邊麼,早晚都是結婚在一起的,何必在意那些人的看法呢。”
芙蓉覺得跟這個人實在說不通,很有些不滿地說:“這個念頭就不要再想了,我也不想再聽。”一路上兩個人沒有再說話,各自揣著自己的想法。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小夥子還是有些不甘心,低聲說道:“我先回去了,那個,那個提議,要不,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我大後天就走了。”芙蓉拉著臉沒有說話,轉身進了自己家。
梅香見她臉色不太好,問道:“不是送你回來的麼,怎麼也不叫人家進來坐坐?”
芙蓉很冷淡地說:“他要回家就讓他回吧,又沒有什麼好說的,進來幹嘛。”
“怎麼?吵嘴了?”
“沒有啊。”
“我瞧他也不是講不清的人,有什麼事兩人說開就好了,別總是那麼死強。”
“真沒事的,我都走累了,先去休息一會子。”芙蓉進了房間去。
梅香一向不愛嘮叨,看芙蓉不想說話,便沒有再勉強。
半年後的一天早上,富貴上街買菜,帶了一封信回來,是寫給芙蓉的。芙蓉識字不多,但這封信的內容基本看明白了。
她是內向的姑娘,恪守做姑娘家的本分,她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麼,她勤勞、善良並克己,她想不通到底是自己的問題,還是對方的問題,她有些繞住了,她不想叫人瞧出來她心裏的失落,更不想傳出去讓人看笑話。
富貴向來話多,問梅香:“是哪個給她寫的信啊?”
“不曉得,我沒問她,怕不是那邊吧,還能有哪個給她寫信呢。”
芙蓉將信收在了抽屜裏,從房裏走出來時沒有說話。母女之間即便不說,也藏不住秘密,梅香一眼瞧出來不對勁,問了一句:“是哪個的信啊?”芙蓉搖搖頭不說話,她拿了鑰匙去後院牽羊出去放。
富貴也覺得奇怪,說:“這丫頭怎麼好像不大高興啊。”
“她那性子,等晚上再慢慢說吧。”梅香怕富貴大驚小怪的,便故意這樣說。
芙蓉放了羊回來,又悶不吭聲地去菜園裏搞菜,將菜擇好了又去洗。梅香看她進進出出,來回地忙個不停,便裝作無意地說:“也別盡顧著忙前忙後的,事情又做不完,也沒什麼急活,你有什麼事跟家裏說,阿爸阿媽總是能為你做主的,別一個人悶在心裏。”
芙蓉盡力地繃住自己的情緒,平靜地說了句:“這親事歇得了。”
“怎麼講啊?哪個跟你講的?小伢子來的信麼?”梅香問得急切。
“嗯,寫信來說了。媽,歇就歇了,你可別去他家鬧。”
梅香心下一冷,知道不大對頭,可不知道竟然是這麼回事,她曉得芙蓉臉皮薄,按住自己的激動,說:“你放心,我不會去他家鬧的,也沒有什麼必要鬧,這也不是光彩的事,可這事不怪你,是他們家對不住你,我不鬧,可話要讓他家大人說清楚,沒有一個說法可不照,不能讓別人誤解了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