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富貴即使真的撥了清風的電話,那也不會能通話的,因為他自己心情不好,被母親和二姐逼問後,衝動之下沒有控製好情緒,對她們倆發了脾氣,之後就關了手機出去了。
一個人在繁華的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走著就到了路口,遇到了紅綠燈,他停住了,腦子是空白的,他沒有真正要走的目的和方向,他隻是習慣性地看到紅燈便停了;他是真的希望這條路沒有十字路口,沒有終點沒有盡頭,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也不用讓他選擇方向,那樣就不用思考未來,也就沒有那麼多的煩惱了。
其實,他也不想衝她們倆發火,可是,那一刻他實在是找不到出口,謊言被戳穿的難堪,自己一無是處的窩囊,心裏憋悶得不行,感覺腦子裏裝得東西太多了,如果不宣泄來緩解,非得要爆出來不可。
對麵的紅燈轉為綠燈了,他繼續往前走,全身沒有一絲力氣,像個紮了釘子的車胎,正在慢性地泄著最後的一點氣。他耷拉著腦袋,眼神渙散地往前拖著腳步,有一輛電瓶車騎在了人行道上,而且是逆行的,“嘀——嘀——”朝他按了兩聲長喇叭,他像是從夢中被人驚醒似的,猛地一抬頭,幹脆地愣在了那裏,漠然地瞧著對麵騎過來的車子,不僅沒有閃躲,也沒有往前走。
車子從他身邊一晃便騎走了,還丟下一句罵聲:“腦子有病吧!”
他還愣在原地,然後才想起來,自己究竟要去往哪裏?剛才,在那兩聲車鳴聲之前,他的耳朵似乎自動屏蔽了路邊的吆喝聲,路上的車輪聲,隻是機械地移動著腳步,是啊,自己到底要去哪兒呢?又能去哪兒?反正不想回屋裏待著,這到底是怎麼了,一個大男人,竟然在此時害怕一個人的孤獨,卻又討厭這街頭的喧囂。他站在原地想了想,能逃避這樣喧鬧聲,而又不必一個人悶在那間讓他感到窒息的屋裏,似乎隻有那個公園了,對!那個敞開式的公園裏總是沒有人管自己,也沒有吵鬧聲,安靜而不孤獨,這樣就很好。
周末的公園裏,還是比平常多了不少人,三五成群的多一些,獨自一人散步的並不多見。
清風刻意地用目光搜尋著人少的地方,一邊向四周掃視,一邊慢慢地往前走,他剛想起上次去的那個小涼亭,卻遠遠地望見一個女孩子坐在那裏,似乎在專注著手裏的畫板,應該是在畫畫。清風隻好又繼續往前尋找,好在不遠處,湖邊上還空了一個長椅,一對戀人正巧起身離開了,清風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快步往那裏走去。
長椅終於暫時屬於他一個人的了,一落座,身體便完全的放鬆下去,微微地歪著腦袋朝湖心裏的綠植看去。
不知從哪兒飛來兩隻長脖子的飛鳥,清風叫不出名字,每次看到這種鳥的時候,“一行白鷺上青天”這句小時候背過的古詩,就會縈繞在他的腦際,但他不確定這兩隻白羽毛黑嘴長脖子的是不是白鷺,隻見它們展開雙翅,悠然自得地從湖麵的這頭飛了起來,繞了一圈,雙雙停在了湖心的綠植邊上,其中一隻猛地將嘴伸向了水裏,估計是在捕捉魚蝦之類的食物;清風的身體往下滑了滑,伸出胳膊墊住後腦勺,另一隻鳥很敏感,迅速地振翅飛向了對岸的垂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