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梅香怎麼想，明月還是很快打車到了。進了屋裏，她拉著臉不說一句話，梅香問她吃了晚飯沒有，她搖搖頭說沒胃口。
“那我下一毫麵條給你吃吧？不然就去樓下館子裏買一碗？”梅香問道。
“我不餓，氣都氣飽了，媽，我不想再過下去了，心好累。”
“到底為了什麼事啊？怎麼動不動就不過呢？”
“唉——”明月搖搖頭，咬著嘴唇不肯說，眼睛眨巴了幾下，似乎是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她在隱忍著自己的情緒。
“我是你親娘，還有什麼不能跟我說的話麼，都是當媽的人了，還有什麼好委屈的，有話就說出來，就是在我麵前想哭也沒什麼丟人的，你到底為了什麼事？一人不開口，神仙也難下手，能過不能過，總要讓我曉得原因吧，你倒是說說究竟怎麼了？”
明月用手指著家的方向，說道:“她天天不就帶個孩子麼，再說下班也是我帶，要是休息天呢，我就盡量自己帶，我說出一點錢請個人帶，他又舍不得錢，讓他媽帶，天天還要看臉色。他生病一個多星期，我天天下班陪他去輸藥水，每天搞到半夜回來，第二天還要上班。你一個當媽的，要是懂事理的人，是不是該早早就把飯菜先燒好，我們回家吃了就去醫院，也不用天天晚上搞到半夜回來？她呢，菜不燒就算了，飯也不煮上，而且，兒子打遊戲玩糊塗了，藥也不吃，我是氣不過說他了，結果老的還維護他，說藥找不到，那麼大的藥盒子放在桌子上，他們倆都說沒有看見，氣死我了。”
“找不到也可以問你啊。”梅香說。
“就是啊，明明就是玩糊塗了，忘記了就說忘記了，為什麼要撒謊，當我傻嗎？然後老太婆自己心虛，以為我因為她沒有燒飯不高興，我蹲在那裏擇菜，她直接拿起菜刀在砧板上用力一剁，狠聲霸氣說:‘我來！’”
明月說著說著，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一麵抽抽噎噎地說:“媽，你知道嗎？當時我，我那個氣啊，氣的心髒都要炸開了，可是，我忍了，還不是孩子小，指望她看著一點麼，可是，她那樣，那樣就是明擺著欺負我啊，我還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過！”
“那小童是怎麼說呢？”梅香又問。
“哼！他能說什麼呀，大孝子啊，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啊。等我煮好了晚飯，吃過之後，我還是帶他一起去輸液了，兩個人路上一句話沒有說，回來下車時也有十一點多了，我對他說:‘小童，這輩子，你給我記住今天，你們母子倆合起夥欺負我，是你忘記吃藥還撒謊，她那樣對我的時候，你沉默，那就是默認了她欺負我，所以，你給我記住今天這個日子，我們之間也就到這一步了，我會給一種你想要的生活！’”
梅香沉吟了片刻，又問道:“你都那樣說了，他也沒有說什麼？”
“沒有啊，不說一句話，我反正早就看透了。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