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的一切都安頓好了之後,清風吃了中飯就回縣城上班了,在家裏也幫不上什麼忙了,阿爸看著自己,估計也來氣,他可不想招惹他,尤其是眼下;大姐離得又不遠,還能照顧到母親,再說了,現在家裏有明月在,母親也不會受什麼委屈,真的分開單過了,阿爸也沒有理由再吵架。
明月這次回來,一方麵為了父母的事,既然調和不了,也隻有這樣了,這是她一貫的風格,麵對現實,把最壞的結果打算好,心裏有了準備,還怕什麼麵對呢。這回母親並沒有真的強行要離婚,隻是分開單過,這就不是最壞的結果,自己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她能做的就是多陪陪母親。另外呢,她在家多住幾天,也好去村子裏或者鎮上了解一下,關於婦女們出去找工作的事情。既然決定明年真的要做起來了,萬事開頭難,起步很重要,如果隻是把想法當成想法,那也永遠隻能是一個想法而已,讓想法變成現實,隻有真的去行動,而且是立刻的,不能拖延。
這些年在外麵的磨礪,使得她會有截然不同的兩麵性,她其實還是不那麼喜歡與人打交道的,可是,工作又迫使她必須去接觸、交流、溝通,所以,就會變得兩麵性。場麵上的時候,她會刻意把自己調整到一個狀態下,然後別人會誇她成熟穩重;回到自己的世界裏,她像脫掉了一件魔法外衣似的,又會變成那個不擅長與人交流,也不強求自己與人溝通的性子。見了鄰居,她會微笑,但她不願意開口打招呼,她覺得挺假的,明明就不想說話,還非得假模假式地問候,她不喜歡這樣,所以,也不強迫自己為了所謂的禮貌而禮貌起來。
小的時候,母親總是說她,見人不打招呼,那叫拿不出,她很有些不理解,但是,她那時太小,還不懂得如何為自己辯解,她隻是覺得自己不喜歡去主動說一些客套話,她也就不勉強自己。等到長大了,偶爾回來時,路上遇見了熟人,她開始變得落落大方,母親誇她終於改變的時候,她直接笑著說:“這叫世故和虛偽!”
“跟人家客氣一下,就是作假麼?你這也不對的。”梅香批評她。
“怎麼不是呢?明明我的內心就是不喜歡這樣做啊,給對方一個微笑,就是最客氣的了,為什麼一定要說話呢,關鍵我就沒話好說啊,那麼,現在我故意說些假話,你們就覺得我變得懂事,實際上那不過是我假裝的,這不就是虛偽麼!更何況,兩個刻意打招呼客氣的人,有可能雙方心裏都不滿對方,還要裝出一副好姐妹好鄰居的樣子來,唉,這就是虛偽!”
梅香見女兒說得頭頭是道,也不想為了這些事跟她爭,“嗯,你說怎麼就怎麼吧,抬杠是第一嘛!”
明月調皮地笑笑,說:“本來就是這樣嘛,是非對錯,當然要說個明白,這可不是抬杠,抬杠是不管對錯都要與人理論,隻是認死理,一條道走到黑的那種人,那才叫抬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