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1 / 2)

“陽氣上升,一片晴天大好啊!”

清風窸窣而動的道場,被一圈綠竹打濕,露珠撒下而圈起來的標誌,圍著兩株參天的鬆樹,每日三次的清掃,讓整個圈圈沒有一根雜草和落葉,米黃色的土壤很是幹淨整齊,像是被鍬拍打過一樣。

太極道場,是無常留下來的,他死以後,就把道場繼承給了淩峰,淩峰是這個道場唯一有權管理和動用的人,其他人不用說使用,踏入一步就相當於侵犯了自身的領地。

用竹和鬆擺出來的太極形狀,是淩峰剛來到這裏種下的,他從西北荒渺領地紛爭的****中走到這裏已經是奄奄一息了,被無常接納,就是救了一條命。八年來,淩峰雖也去過別的領地,但是他命令手下極度謹慎看管道場,並傳達了死的令狀,“與道場共存亡”,是維護道場十八名羅漢的最終信仰。

鬆針倒掛的冰鋒,如綾羅綢緞,陽氣上升,初春的瘙癢蠢動著大地,雷穀山的山卡可以打開了,到了出山的季節,整座山都活躍了起來。

淩峰為維護整個道場不知動用了多少黃金,白銀。八年來,光去找礦就犧牲了好幾個人,他可以把這當作自我的一次修行,但每次修行都要動鍬來埋葬一個人,因此他想好以後這樣的事自己去幹就行了,他不願意看到有誰還會死。此次若出山,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有餘,鄴城是一個集結點,也是出山之後的必經之地。絕影在那裏等著他。

絕影和他同出一個師門,性格不同,總是相互矛盾,後來誌不同不相為謀,分開已有十餘年,一年最多能在鄴城碰一次麵,因為絕影就在鄴城,相見也不過幾句話,兩人不能說太多話,否則又是刀劍相見,互擺陣法,好似永生爭鬥不完。

“還剩兩年了,時間過的好快啊。”

淩峰站在兩株參天鬆樹下,望著滿樹的鬆針發呆。

突然一陣涼風吹來,大樹跟著搖擺起來,無數的鬆針簌簌地落下來,像是滿天飛雪,有秩序地朝著地下掉落。

一塵不染的地麵怎麼能夠被破壞了和諧?淩峰一個馬步,將身上的馬褂一揚,滿天飛舞的鬆針被原封不動地吹到半空中,被上麵的風刮遠方,消失不見,一根鬆針都沒有落下來。

“少俠不會是想茉姑娘了吧。”

“是清風法師啊,我以為道場裏沒人起的比我早啊,看起來精神不錯啊。”

清風法師右手拿一包荷葉,不知裏麵包的什麼,左手杵一檀木拐杖,寬大的袈裟遮住腳麵,隻能看見他在地上像鬼影一樣飄動。淩峰不知法師來幹什麼,見他未回答,也沒想追問下去,這個人平時古怪,古怪是一種習慣,奇異懷技的人都是一個類型的吧。

“想,也隻能是想念而已吧,自從上次上山後,已經兩年有餘了。”

“可你還在想她那張精美的臉嗎?”

“有夢境預示著出山的日期又到了?”

“這次又去找“陣法殘卷”嗎?”

“大師,你說到這我想到了,上次拾來的《喬峰腳法》殘本外加幾頁番外的紙,都在你那裏,修複還原古書的任務交給你了,原我下次上山的時候能見到全本,你可以用來練功,我沒有任何意見。”

“阿彌陀佛,關於修複工作,貧僧盡力而為,至於武功修行,年歲已大,恐內力不能支撐,我完善之後封藏之,不會外傳,少俠多保重。”

淩峰未等與眾僧道別,隻與清風法師唱個大喏,便著一身道士模樣,著八耳草鞋,背著一包行李,以蜻蜓點水的輕功,在山上碎石瓦礫中直衝下去,一會兒消失在漫山遍野的叢林之中。

兩年了,漫長的等待與煎熬,隻為今日的下山,還來上山?淩峰從心裏一萬個不樂意再次上山,在山上的日子無疑與死囚毫無兩樣,雖說功力大有進步,但黃土不沒七尺之軀,這麼年輕,何不去大千世界闖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