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千賠禮萬道歉說盡了好話的, 好不容易協調好了,這會兒怎麼突然之間又變卦了。服務生聽到這心也是很累, 看了一眼坐在旁邊舉著筷子的南望,心道怎麼又是她,趕忙滿臉賠笑地對那位顧客說道:“要不您這邊請, 這邊位置雖然有點偏,但更安靜一點。”
說著, 服務生伸手遙遙指了指遠處。
那顧客瞟了一眼,有點不耐煩地答應下來, 也沒再看南望,就背著小挎包踩著高跟鞋篤篤地走過去坐下了。
從南望的角度看, 勉強能看到她的半張側臉, 但對方過很快就發現了南望的目光,哼了一聲挪了挪桌上的裝飾物,整個將南望的視線完全擋住了。
這個舉動倒是叫南望挺意外的, 因為對方不是別人,正是今天下班前迎麵碰見過、臉色不大好看的江夏。
本來臨時起意來的餐廳都能碰見她也算個緣分,雖然兩個人關係未見得多好, 但既然已經麵對麵碰見了, 好歹也得寒暄一下打聲招呼, 畢竟江夏最擅長做這種表麵功夫。但誰知道今天江夏明明看見了南望, 兩個人也對上了視線,對方還能一句話不說直接叫服務生調換座位。這不大像江夏平時能做出來的事。
參照剛剛因為一個座位對服務生得理不饒人,南望估計她今天八成是心情極差, 已經差到無暇維護自己善解人意、心地善良的形象了。
不過這件事也就是一個小小的插曲,既然對方都沒有心思和她假惺惺地寒暄,南望也就沒放在心上,繼續低頭和盤子裏的意麵奮鬥,已經差不多快見了底,南望想著自己沒等程修謹全都吃完了是不是不太好,便看見程修謹已經打完了電話,穿過長長地過道回來了。
男人在車子上的時候已經將胸前鬆垮垮的領帶扯了下來,這時隻單穿著一件襯衫,領口處解開兩粒扣子隱隱露出鎖骨,漆黑的長褲和漆黑如墨的發色交相呼應,吸引了一路上不少女性的目光。但那人一路穿行而過,仿佛並沒有看到這些跟隨的視線,如深淵般一眼望不到底的黑眸裏似乎隻能看得見南望。
被這樣沉甸甸的目光注視著,好像一種甜蜜的負擔。
南望吃完了盤子裏的最後一根意麵,放下筷子朝他笑了笑,“抱歉,我太餓了。”
程修謹並未把南望趁他不在的時候光盤看作是不禮貌的事情,實際上他隻在意南望有沒有吃飽會不會胃痛,至於其他方麵都並不是那麼重要。見南望放下了筷子,抬手看了一眼表,便提議道:“回去?”
“你還沒有吃完。”南望指了指程修謹麵前的盤子,有幾樣程修謹是一口都沒有動過的,菜是他點的,應該不存在不合適口味的問題,那就很顯然是他沒有吃完了,“什麼事情這麼要緊?”
程修謹莞爾,“那你就等等我。”
作為成悅集團未來的繼承人,要緊的事情時時刻刻都有,可像現在這種南望支著下巴一瞬不瞬盯著他吃飯的時刻,卻是千載難逢的。程修謹很清楚甚麼對他們來說更重要。
兩個人吃完飯相攜離開的時候,正好經過江夏換去的那一桌。不過由於對方一開始的態度就不怎麼樣,南望沒往心裏去,就當沒這麼個人,因此也沒有注意到和江夏一起吃飯的人是誰。不過兩個人經過的時候,托程修謹的福,對方很顯然率先注意到了她,聲音挺高地喊了一聲南望的名字。
原來是她在E.T的另外一個同事,雖然不是一個項目,但在同一層樓,之前在衛生間和電梯裏都見過,也算混得臉熟。
南望被她叫了一聲有點驚訝,沒想到隻是眼熟但沒什麼交集的同事會和自己打招呼,腳步頓了一下,朝她笑了笑,“嗨。”
“真巧啊,你這是……?”對方也笑了,眼神在靜立在南望身旁的程修謹身上轉了一圈,欲言又止。
看來果然是剛剛被程修謹吸引住了目光才順便看到她的。不過畢竟那人現在是她的正牌男友,並沒什麼好局促的,也落落大方地做了回應,“沒想到出來吃飯能碰到你們。這是我男朋友,這是我的兩個同事。”
程修謹本來隻是因為南望被人叫住了才堪堪停下了腳步,心思沒費在這兩個坐著的女人身上一分一毫,眼睛一直看著停下來同她們寒暄的南望身上,顯然並不在狀態,這會兒忽然被介紹給了南望的同事,才將視線稍稍移開,漫不經心地掃過這位同事的臉,淡淡地笑了笑,點點頭打了聲招呼,“你好,我是程修謹,還請以後多多關照我們南南。”
那同事幾乎是在南望介紹說“男朋友”的時候就愣住了,等到程修謹轉過來臉朝她笑的時候,手上的刀子竟然沒拿住,哐啷一聲掉在了白色瓷盤裏,發出清脆的聲響。
奧喲了不得,怪不得一直聽江夏說她們項目來了一個有後台的新人,看這個男人不但長得帥還一身的大牌,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兒呢。這個南望還真是有兩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