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冰冷刺骨。
即使身處人聲鼎沸的聚會現場,薄景山依舊被一種刺骨的寒意所籠罩,越靠近真相,越會被其中的惡意所傷。
“許先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薄景山對許知寧道謝,他說的這些,已經足夠他去追查真相了。
許知寧看著薄景山蓄勢待發的神色,心裏隱隱覺得這是一件很了不得大事情,但是薄景山不說,他也不會開口去問。
“我們隻是隨便閑聊幾句,談不上感謝。”
許知寧麵上露出一絲笑意,和薄景山對視一秒。薄景山被人叫走,許知寧與他禮貌的道別。
與薄景山分開後,他身後突然傳來一絲譏諷的聲音,“喲,這不是許大少爺嗎?不在醫院裏值班,跑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麼啊?”
許知寧臉色陡然一變,轉過身去,剛好和過來的一群人打了個照麵。
為首的就是他的弟弟,許懷安。旁邊簇擁著一群擁護他的人,剛剛開口說話的就是其中一人。
許知寧的臉色迅速裹上寒霜,臉上也不複剛剛的溫暖笑意,“剛剛,是誰在說話?站出來。”
許懷安身旁站著一個穿著灰西裝的男人,他年紀不過20多歲,眉宇間有著一股囂張跋扈的衝動,他被許知寧這反應給震了一下,卻又仗著有許懷安在身邊,反而一腳踏出去,站在了許知寧的麵前。
“是我!怎麼了,大少爺有話說?”
在許家,尊稱許知寧大少爺的人有很多,但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大少爺三個字仿佛帶著侮辱的性質。
許知寧不認識這個人,隻知道他說話十分討厭,讓人很不舒服,沉聲道,“沒什麼,我隻是想提醒你,在這種地方說話小聲點,不要那麼大聲。”
他說話很溫柔,要不是眉宇間那點冷意,幾乎以為他是在認真的和人交流。
許懷安身旁站著的一堆人,頓時笑出了聲,竊竊私語起來。
“大哥,你不是不參與商場的事情嗎?怎麼今天過來了?”
許懷安終於開口了,多年來,他一直呆在許知寧的陰影下,直到許知寧與許父鬧掰,搬出許家去當了個醫生,他才有機會重新回到父親的眼中,成為了許家新一代的繼承人。可即便如此,許知寧還是像一個詛咒,他無數次的從父親、母親甚至傭人的嘴裏聽到許知寧的名字。他們每個人都愛他、誇他、認為他最優秀。
所有人都愛許知寧,卻絕口不提許懷安。
“我隻是應朋友邀約。”
富商也有圈子,許知寧雖然沒有成為許家的繼承人,但是他從小生活在這個圈子,被父親帶著出席了無數次的聚會,自然也認識一些朋友。今天聚會的組織者,就是他的朋友之一。
許懷安冷冷一笑:“看不出來,大哥也會有生意場上的朋友,隻是不知道,是哪位朋友呢?”
許懷安之所以故意問許知寧這句話,就是想借機叫出他所謂的朋友,嘲諷一頓罷了。現在的許家的公司在A市風生水起,許家的經濟實力也在不斷地攀升,許多的家族都要對許家巴結一番。
旁邊那群人也起哄到:“對啊,大少爺,把你的朋友叫過來看看啊,到底是誰那麼有本事,能把大少爺請過來。”
許懷安的意思,許知寧卻沒有領悟到,他的視線在場上掃了一圈,卻沒有看到朋友,大概是對方組織這場聚會繁忙,沒有空現身。
就在許知寧左顧右盼的時候,剛剛已經離去的薄景山,從人群中走了過來,他身高腿長,黑色的西裝勾勒出男人野性的輪廓,他像一頭雄獅,在草原上散著步,周身的氣勢已經壓倒了周圍一大片人。
他還沒走到眾人麵前,許懷安身邊那個男生推了推許懷安:“許總,那個人是不是日盛的薄二爺薄景山?”
所有的聚會,來的人都有不同的層次。分為一二三等,分別是商業大牛,新起家族,最後是小家族。
薄景山在這場聚會的地位,已經到達了頂峰。他能來出席這樣的聚會,已經算是給了組織者天大的麵子。
多少人想和薄景山說一句話,都要被擋在人群外,隻能遠遠地見上一麵。大家都明白,和薄景山成為朋友,就相當於搭上了日盛集團,日盛集團隨隨便便扔一塊餅幹屑,都夠這些小家族啃半年。
許懷安神色也有些激動,他今天在場上找薄景山找了一大圈,想和對方交個朋友,此刻他卻朝這邊走了過來。
許懷安顧不得奚落許知寧了,推開許知寧就要往薄景山那邊走。
薄景山卻繞過了他,正正的走到了許知寧的麵前,站好,“知寧,在這裏站著不無聊?要不要我帶你去見兩個朋友?”
許懷安和身後的眾人,全都石化了——許知寧的朋友是薄景山?!
但是薄景山叫的不是許少爺,也不是許先生,而是知寧,多麼親切的稱呼,擺明了兩個人不僅認識,而且還很熟。
許知寧推了推眼鏡,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景山,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這些——”薄景山的視線掃過一旁的眾人,似乎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他們,“是你朋友?”
聲音冰冷非凡,和剛剛叫許知寧的時候根本不是同一種溫度。
“唔……我……”
許知寧一時間有些啞然,他也不知道怎麼介紹這群人,難道要跟薄景山說,這是我弟弟,這是他的一群小弟?
就在許知寧啞口的一瞬間,許懷安帶著笑意轉過了身,把手伸向了薄景山,“薄二爺你好,我是許懷安,是許知寧的二弟,也是許氏現在的繼承人。”
他的手自信滿滿的伸到薄景山的麵前,隻有指尖的一絲絲顫抖,暴露了他膽怯和害怕。他之所以敢把手伸出來,是因為他篤定了薄二爺認識許知寧,也會賣給他這個麵子,因為他自認為不會比許知寧差。
卻沒有想到,他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半分鍾之久,都無人接應。
薄景山冰冷冷的眸子落在他的臉上,不帶一絲情緒,像在打量一個擺件,他說道:“知寧,這就是你跟我提起過的,你弟弟?”
許懷安麵上一喜,有些激動地看向許知寧,卻在下一秒,臉色沉入穀底。
薄景山:“確實不如你。”
薄景山在前,許知寧緊隨其後,他仿佛看不見許懷安的表情,或者根本說是無視了他的表情。許懷安鐵青著臉,喊了一聲:“大哥!”
許知寧回過頭,麵無表情,“許懷安,我不配做你大哥,我沒教會你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