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反應極快地帶人接下了單架,將葉楚楚抬進去,又飛快地取出兩個金葉子給小太監一人一個,將他們打發走了,大門砰的一聲關上,雲錦書的怒火才勉強壓了下來。
葉楚楚剛在宮裏應付皇帝本就出了薄薄一層汗,感覺到周身森然寒氣,忍不住抖了抖,茫然抬頭,猝不及防地撞進了雲錦書深邃的眸,將那三分擔憂,四分憤怒,五分心疼看盡,她有些怔怔。
雲錦書薄唇緊抿,麵無表情地上前將她撈進懷裏,轉身,進屋。
“楚鈺,請大夫。”
葉楚楚眨眨眼,又眨眨眼:“不過是皮肉傷…包紮一下就好了,不用那麼麻煩的…”
雲錦書冷眼看她:“杖刑,頗重。”
葉楚楚方才想起三十板子的事,難道…六皇子沒告訴他?輕咳一聲,她摸摸鼻子:“沒打…不信你看?”
葉楚楚從他身上掙紮著起來,在他麵前轉了一圈,除了肩膀上添了新傷,別的都好,還算生龍活虎。
雲錦書的臉色總算是緩了下來,心裏默默地念叨了幾句封常歡後,拉著她在床邊坐下,取出藥箱給她包紮。
“陛下沒為難你吧?”雲錦書一邊小心地清理傷口,一邊詢問,“那首打油詩我已知曉。”
“總之命是暫時保住了。”葉楚楚輕歎一聲。
應該不算為難吧,隻不過是讓她在立即就死和慢性自殺裏選了一個而已。
兩杯酒,左邊是逆我者亡,右邊是為我所用。一杯巨毒,在於要命,一杯慢性毒藥,在於牽製。
想想也是,她現在就是燙手山芋,殺吧?舍不得。用吧?又不放心。除了先將命緊握在手裏,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雲錦書道:“這件事很蹊蹺。”
她剛來沒多久,就從北歌散發出了這種謠言,必然是有鬼的。
“哼,目的有二。”葉楚楚緩緩分析:“一是為保我,我此番為質子危險重重,若盛豐陛下信了謠言,惜我才華,必不會為難於我。二是為殺我,若是陛下不信謠言,隻當是引起盛豐內亂的陰謀,必殺我。”
她抬眼望天,幽幽道:“我猜,應該是為殺我吧。”
“我不會讓他們得逞。”雲錦書將紗布係好,把藥箱收到一邊。扶著她躺好,道:“你好好休息。”
葉楚楚朝他笑笑:“我也不會讓他們得逞。”
為她蓋好被子,雲錦書退了出去,不知去做什麼了,葉楚楚睡不著,見窗外有人影徘徊許久,輕聲開口。
“秦風?有何事進來說吧。”
窗欞微動,黑影閃身而入,撲通一聲跪在葉楚楚床前。
“你這是做什麼?”
秦風道:“屬下沒用,護不住小姐周全。小姐…這裏太危險了,我們走吧…秦風知道,您有辦法脫身的,秦風實在不願看到小姐因為無關的人受傷了。”
雲錦書正準備推門的手一抖,僵硬在半空,許久之後才收手,黯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