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1 / 2)

夜。

沒有一點點的星光,月亮更是一點點影子也沒有。

風,靜悄悄的。

一絲一點也沒有。

如此寂靜的夜,子夜時分,正是人們睡夢沉沉的時候。

漢陽府城外,一片密林之中,一條長長的馬隊,正悄悄地行走著。沒有人說話,連馬兒也靜靜地,一點點的嘶鳴聲也沒有。

隻有馬蹄聲,腳步聲,在這午夜的天地間低沉的回旋。

這是武昌鏢局的護鏢長隊。

武昌鏢局是嘉靖朝南北五大鏢局中的馬首。二十年來,暢行兩京十三省。大小鏢貨,長短鏢程,從來沒有過閃失。

武昌鏢局的龍頭旗,無論飄向哪裏,黑白兩道的朋友,都會給點麵子的。

總鏢頭姚偉東,二十多歲離開武當,一把淩虛劍,闖蕩江湖。好好惡惡,隨心而動。與黑道白道,都沒有太大的恩情,也沒有太多的仇怨。

作為武當掌門乾元道長的唯一一個俗家弟子,不僅得到了掌門的一手功夫,而且獲得了掌門的淩虛劍。

當年,乾元道長與少林玄空方丈,華山孫楠掌門,力闖魔教昆侖總壇。魔教幾近毀滅,教主跳崖,不知所蹤。此後,江湖風平浪靜了一段時間。

乾元道長所持的就是這把淩虛寶劍。

姚偉東的功夫,二十年前,在江湖上,就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了。現在,四十多歲,如日中天,功夫更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憑著武當的門頭,掌中的功夫,姚偉東開創了武昌鏢局。他厭倦江湖紛爭,隻想過太平日子,越富貴越好的太平日子。所以,闖蕩了兩年多,他開創了武昌鏢局。

他不嫉惡如仇,也不作惡多端。人前的印象,文質彬彬,又縹緲無定。

他接的鏢,無論黑白,無論金銀錢帛,無論死活物種,隻要給夠銀兩就行。

這批鏢,很不一般。從杭州府到北京城。

應該走水路,沿京杭大運河直接北上。

現在,鏢旗出現在了漢陽府城外。

這是一件怪事。

更奇怪的事,不隻有這一件。

很不一般的鏢貨,押鏢的卻是二當家姚偉傑領頭。鏢師倒是鏢局的一流好手。

二十五輛馬車,一百多人馬,靜悄悄的,晝伏夜行。

這也是一件怪事。

武昌鏢局的貨,和其他鏢局的貨一樣。一般都是曉行夜宿,趟子手一路高喊。雖然不同於官員們的鳴鑼開道,肅靜回避,道理卻是一樣的。

這樣,黑白兩道的朋友們才知道,這是誰家的貨,東主是誰。能否劫道,各人自家會明白的。

最最奇怪的,還不是這些。

二十多年來,平安無事的武昌鏢局的鏢隊,讓別人給攔住了。

這才是真正的奇怪事。

兩匹馬上,坐著兩個人,站在路中間。

漆黑的夜,他們衣著隨便,並不偽裝,也沒有蒙頭護身,做出個劫道的樣子。

看著像是過路的。

如果是豔陽高照,紅日在天,你絕對不會想到劫道這件事。

現在,午夜子時,密林黑道。你要把他們當做過路的,那也隻能說明你是真的傻。

“朋友,我們是武昌鏢局的。”姚偉傑說道。“在下姚偉傑。”

“知道。”對麵馬上的一個人回答。

“借過一下。”

“請便。”

“謝了!”

“不必。”

兩匹馬一直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什麼意思?”姚偉傑問。

“沒有意思。”那個人回答。

“你不夠資格。”他補充道。

“我大哥不在這裏。”

“你也不必在這裏。”

“為什麼?”

“此路不通。”

“就憑你們兩個?”

“一個就夠了。”

***

杭州西湖邊,杭州府衙,書房。

“姚總鏢頭,此事拜托你了。”

“府台大人,請放心。此事包在姚某身上。”

“十顆夜明珠,可是無價之寶啊。”

“姚某親自送到。”

“那五十萬兩銀子呢?還有蘇繡十萬匹。”

“已經在路上了。姚某二弟押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