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恒大陸的東南隅,有一座山峰刺破雲海,孤高偉岸,直指穹蒼。
山腳的界碑上,刻著“五芒星、天道峰”六個大字。字跡挺拔狂放,頓挫之間,靈光閃爍,宛如自在有靈的活物。一道湍急的河水衝刷著數丈高的界碑,激起驚人的白浪。
一艘巨船載著數百人,劈波斬浪,橫渡天塹,向山腳進發。
甲板上站滿了黑壓壓的武者,一眼望去,大多稚氣未脫,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但這些少年男女一個個目含英華,氣勢崢嶸,仿佛是初生的猛虎,有著使不完的精力。
其中最顯眼的,要數孤身立在船頭的一個黑衣少年。
他的身形瘦削挺拔,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令人不敢逼視。他的目光銳利如電,掠過滔滔河水,臉上透出一股躊躇滿誌的興奮。
和同船的小夥伴們相比,他身上那件漆黑的長衫雖然還算整潔,卻多少顯得有些寒酸。但就氣度之沉穩和內息之悠長而言,卻是冠於群倫。
這少年名叫張揚,是從一個叫張家村的小村落裏來的。他腳下的這艘船上,載的都是天道峰的外門弟子。他們此來的目的,就是參加內門選拔賽。
他們將要通過一輪又一輪的嚴酷比賽,來篩選出有資格進入內門深造的少年英才。
天道峰是天恒大陸上最強的四大宗門之一,與輪回峰、縹緲峰和歸隱峰齊名,同歸焚天閣所轄,合稱“五芒星”,是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組織。
張揚出身不好,但他的根骨和天資卻是鳳毛麟角,年僅十六歲,便突破化影境,進入凝形境初階,這等神速,在整個天恒大陸來講,都稱得上是天才。
默守內息,神意透出,張揚清楚地感知到,身邊這些競數以百計的爭者們,修為都還停滯在化影境,與自己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張揚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眼角眉梢透出一抹難以抑製的興奮。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和藹慈祥的女子的麵龐,“孩子,好好修煉,你一定會成功的!”
母親的鼓勵猶在耳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暗下決心:“放心吧,媽媽,孩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這一次,我一定可以考入內門!”
這是一個強者為王的世界,所有的道理、是非,都由拳頭說了算。
張揚出身貧寒,自小和母親相依為命,更是深諳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所以他深知生存的不易。隻有成為強者,才能對一切的不公大聲說不!
正當張揚思緒萬千的時候,忽然幾聲清脆的腳步聲在身邊響起,那是皮靴踩踏甲板的聲音,他回過神來,隻見幾個衣飾華麗的少年圍了上來。
領頭的一個少年抄手抱胸,斜乜了張揚一眼,拖長聲氣說道:“喲,瞧瞧,這是哪個山旮旯裏爬出來的土包子,居然也敢腆著大臉來參加內門選拔賽!”
話沒說完,身邊的少年已經笑成一片。
張揚臉色一沉,冷冷的掃視了那少年一眼,問道:“你想做什麼?”
那少年眼睛往下一瞥,看到了張揚腳上的那雙草鞋,神氣更加囂張,他伸腳在張揚的腳麵上摩擦了兩下,哈哈笑道:“這世界居然還有人穿這種破爛玩意,少爺我今日真是開了眼了!”說完,又將臉孔湊近兩寸,“小子,你難道連雙像樣的鞋子都買不起嗎?”
張揚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冷芒,冷冷說道:“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請你滾開,好麼?”
那少年的臉色頓時變了,他兩條眉毛高高吊起,那神情活似被人踩了尾巴的野貓。隻見他伸出指頭,一下下的戳在張揚的腦袋上:“小子,你知不知道本少爺是誰?敢這樣跟我說話,是不是不想混了?”
張揚冷冷的看著少年那張猙獰的少爺臉,眼中似有怒火燃起。
那油頭粉麵還待再說,忽然隻覺手腕一痛,已經被張揚狠狠地扭住。少年吃痛,大叫道:“小兔崽子,你連本少爺都敢打,真的活得不耐煩了嗎?”
張揚壓根就不跟他囉嗦,手腕翻處,已然將那少年高高舉起,再將他倒轉過來,腦袋對準甲板,砰的一聲大響,少年的腦袋已經深深的陷入了甲板,慘叫聲從甲板下傳來,顯得異常沉悶。
“好小子,活膩歪了!”少年身邊的七八個同伴同時變了臉色,人人衣袖振動,呼啦一下子,便將張揚圍了起來。
張揚臉色更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銳芒,“孩子,在外麵遇事要多加克製,不可隨便得罪人。但如果實在忍讓不了,那就記住一句話,‘容情不下手,下手不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