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引子2
張經理有早起的習慣,盡管今天早上的雨下的很大,他依舊在六點之前就已經收拾停當,最後對著鏡子整整衣領和領帶,扶了扶上好啫喱的頭發,滿意的下了樓,到地下的停車場。
當八點多鍾的時候,旁邊車位來取車的一位女士才發現這輛奔馳車窗上的異樣,隨後就是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尖叫,旁邊幾輛車的報警器也被震的“嗚嗚”的響了起來。
警戒線外幾位警官噴著煙,相互聊著閑話。裏麵的法醫官們正忙個不停,張經理還坐在自己的駕駛座上,兩隻胳膊抬起,雙手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放在胸前,十隻收緊,好像抓著什麼東西,麵前的擋風玻璃被他脖子傷口噴出的血液濺滿,染成紅色,也許是幹了許久,窗玻璃上的血液已經分層,上麵凝固的血清泛著淺淺的黃色。一位法醫官在張經理脖子上的傷口處放好標尺,拿起相機拍了張經理在這世界上最後一張露臉的照片。
入夜,刑警隊其他的警員已從會議室離開,隊長李國立抽著煙還看著投影屏幕上的一張張照片。點了一下暫停,張經理頭頸部特寫的照片定在屏幕上:一頭淩亂不堪的頭發,下麵的眼睛睜得已經突出了眼眶,臉部的肌肉僵硬的扭曲著,牙齒緊閉,下嘴唇已經被他自己咬掉掛在嘴邊,鼻孔嘴中滿是噴出的血跡,脖子上有一條十多厘米長的口子,裏麵翻出白茬茬沾著血色的肉。
李國立極力想象他死前經曆的恐懼和痛苦,據鑒定科和解剖室的消息,張經理死前被注射了一種化學藥劑,常用藥中沒有,或者準確說,不是給人用的藥。鑒定科也費了一番周折,才獲得這種化學藥劑信息。
紅河肉聯廠在國內相當出名,最有名氣的是它們場出場的一種牛肉,這種牛肉隻出口國外,當然價格也相當昂貴。
據說用於屠宰的牛經過專業的飼養,出欄後,會被送到場內一個專用的屠宰場宰殺,屠宰場內全部是機械化操作的流水線,工人們隻需將牛圈入一個個獨立的圍欄中就離開,圍欄中的牛沒有多少的活動空間,通過機械的感應,注射的裝置可以在牛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注射藥劑,這種藥劑和張經理身上提取出的化學藥劑是一種東西,牛被注射後,並不會昏迷,隻是身體會在十幾秒內變得僵硬,無法動彈。
隨後十幾隻帶電的活動的機械觸手會在牛的全身上下上不停地給予電刺激,電量雖不致命,卻也可以對牛造成相當的疼痛,隨著疼痛的反應,心跳的加速,動脈供血的增加,大量的血液會進入到身體中,幾分鍾後。機械上的屠宰裝置會活生生的將牛剖掉,快速的去皮,剔骨,清理內髒,屠宰好的肉在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內就被切割,防腐,冷凍。因為肉質內充血,而處理冷凍過程快速,血液中的血細胞還未破壞就已經被極低溫在瞬間冷凍。所以這樣處理出的牛肉會保持一種特有的鮮紅色,肌肉中的紅色與脂肪組織的白色紅白相間,煞是好看。
屍檢報告上說,張經理的脖子上的傷口創麵十分整齊,刀口很窄,應該是十分鋒利的刀具,刀痕從外到裏足有幾百條之多,凶手並不是一刀割喉,而且頸部內主要的動靜脈端口,兩端都是齊整的,應該是被銳器剪開的,比如說一把鋒利的剪刀,也就是說血管是後來剪斷的,而不是和組織一起割開的。經法醫的仔細檢查在脖子上段發現了一個細小的針眼,取針眼及周圍的刮蹭物,提取到了與張經理體內一樣的化學藥劑。
想到這裏,李國立身上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張經理上車之前,凶手應該已經呆在了車裏,靜靜的等待著。
張經理上車後,剛坐好,凶手就從後麵給他的脖子上來了一針,給牛用的藥在人身上起效也許更快,幾秒鍾張經理可能就動彈不得了,可他卻依然意識清醒的看著後座的這個惡魔坐直身體,拿出刀來,鋒利的刀,細小的刀痕,李國立想到了手術刀,刀頭隻有兩厘米多,薄薄一片,卻足夠鋒利。
凶手相當老道,而且肯定有一定的解剖知識,他一手抓好張經理剛梳好的頭發固定好他的腦袋,一手拿著刀開始在張經理的脖子上開工,一刀一刀,凶手小心的避開動脈和大的靜脈,破開皮下的脂肪,肌肉,一點點的分開,直到露出張經理的氣管,你摸摸也知,人的脖子上沒有多少皮下組織(人胖除外),張經理也許就從後視鏡上看著自己的脖子被一點點拉開,體驗著每一刀的痛苦,巨大的疼痛讓張經理牙關收緊,以致把自己的下嘴唇也咬掉。凶手也許讓張經理欣賞了一會他自己露出的氣管,卻並未割斷,張經理便依然喘著氣,看著凶手拿出一把小剪刀,一根根的剪斷自己的血管,看著鮮紅的血向水柱一樣噴出,把前麵的擋風玻璃染紅。
凶手至少和他玩了一個多小時,等血放幹淨後,才下車離開。
車的後座扔著一件沾滿血的雨衣,一副乳膠手套,一個麵具和一副眼鏡,物品的表麵手套的內部都沒有提取到任何指紋。
但是停車場內的監控卻清楚的錄到一個人。五點多時,一個穿著雨衣的身影進入停車場內,隨後就是張經理,七點多時,一個穿著休閑服的年青人從停車場內走出。根據體形的對比,他與穿雨衣的人應該是一人。可奇怪的是,年青人在即將走到出口時,顯然發現了攝像頭,他不僅沒有避開,反而停下了腳步,然後走到鏡頭下,抬起頭來,屏幕上清晰的錄下了他的臉,他仰視著鏡頭,目光絲毫沒有避讓,臉上麵無表情,五秒鍾後,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