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道宗從人人自危裏走出來足足用了二十年,這二十年間,仙歌被拘在山門裏哪也不能去。
這讓她很無聊,於是她隻能修煉打發時間,而這一修煉,就讓她順利地達到了金丹大圓滿,馬上就可以碎丹成嬰。
掌門對這種情況已經麻木了,他知道自己這個徒兒分出眾,但沒想到出眾到這種地步,心境仿佛沒有半點瑕疵,破除障礙如吃飯喝水,想來要不了多久,這掌門之位就可以交給她了。
其實曆代的掌門隻要有元嬰修為就夠了,掌門這一代是例外,因為他進階元神太快了,當掌門又當得好,各位長老舍不得,所以就一直讓他繼續當了下去,所以才會在掌門之位上坐了這麼久。
仙歌去找掌門的時候,掌門正在煩心,不是為了她的修行,而是為了門內的弟子。
常無太上長老的背叛不止那麼簡單,不單單是門內少了一位元嬰大能,還有對門內弟子的侵蝕。
常無太上長老那一脈原先在清玄道宗也十分興盛,脈下弟子無數,這些年這些弟子受到常無的影響,心境不知不覺有了破綻,少數還入了魔,若不是發現得及時,必定留下大患。
仙歌出現的時候,掌門正在想著該如何處置這成千上萬寄與了厚望的弟子,要知道這上千的弟子不是外門弟子,而是堪稱門內精英的內門弟子,甚至還有上兩代的真傳弟子。
“師父。”
“止微。”
掌門站在清玄大殿之前,望著峰下連綿數千裏的雲層,清氣繚繞,無遠弗屆,蔚為壯觀。
這裏的景色很好,卻好得讓人壓抑,這全是因掌門心情之故。
“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置這幾脈弟子?”
常無太上長老還不止影響了自己那一脈弟子,還影響了相近的幾脈弟子還有從他們這一脈衍生出去的其他外門支脈弟子。
而這道宗之內,還不知有多少內門外門真傳弟子受到過常無的影響。
這一點影響或許在平常不以為懼,但在關鍵時刻,比如金丹元嬰時,便可能能要了人的命,一粒心魔種子,在突破境界之時突然襲擊,侵蝕人的神魂,可想而知,會造成怎樣的下場。
“師父不是早就做出了決定?”
掌門無奈地笑笑:“你這滑頭。”
他問仙歌話,不是想要從仙歌那裏得到多好的建議,而是想讓仙歌漸漸承擔起掌門之責。
“空霧峰的弟子,但凡是受到影響的,都關到問心閣第八層去,而心智堅定沒有受到影響的,就暫時先去寂雲海清修一段時日,其他的各脈的弟子也是,門內再來一次大徹查,務必要查出身懷心魔之種的弟子,發配到問心閣第八層“問心”,不拔除心魔之種,不得出。”
問心閣既然名叫“問心”,自然有問心之能,不然仙歌這個當時最出色,最可能成為道子的弟子也不會在那裏考核。
寥寥幾言,就決定了上千弟子的命運,就連閉關修行的,甚至是附屬宗門的弟子也被召來,務必要查驗清楚!
而這一查,就又查出了上百有問題的人,清玄道宗的長輩痛心疾首,然後毫不留情地將他們關到了問心閣。
而在遙遠的魔域,生道尊以及魔道之人在過了很久知道這件事之後,也是很可惜,這麼多能派得上大用場的弟子,就這麼廢了。
經此一事,清玄道宗前所未有的振奮,也前所未有的憤怒,同時諸道門也前所未有的團結。
因為他們在各自的山門裏也清查出了很多的內奸。
其中希夷道宗足有兩位元神期大能叛門。
其中一位還是蓮溪當初的師父。
轟轟烈烈的清查一事足足持續了二十年才結束,而那時,仙歌也終於可以稍稍的脫離師父的保護,在外遊曆了。
雖沒有離開清玄道宗方圓千萬裏之地,但也去過不少險境。
在一處足以讓此時的仙歌泯滅的秘境裏,在最後關頭,原本靜坐陣法核心的仙歌猛地睜開了眼睛,目光凜冽,看穿了周圍十裏的波譎雲詭與種種幻象。
終於,她出劍了。
寒仙劍出,如一抹冰冷的光,瞬間刺破這陣法的重重掩飾,直擊核心,破除了一切虛妄。
然後,有無量光從她的身上逸散而出,朵朵青蓮綻放,開滿了周圍的虛空。
先清氣的氣息吸引來無數的後清氣,它們在她的身邊盤桓,旋轉,化作一朵朵青蓮,一粒粒青雨,低落在她的身上。
先青蓮一色開,無邊道韻伴身來。
這便是她的元嬰異象。
碎丹成嬰,終至功成。
在仙歌結嬰之時,這處險地的方圓百裏之內都好似被凝固,困仙穀如一直凝滯在琥珀裏的蟲,不得動彈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