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歌縱情玩樂的時候,宋相正在忙著收拾收尾——朝廷會那麼快派人前往南州調查鎮南王世子之死一事,背地裏也有他的一分功勞。
他原本是將鎮南王世子的屍首往皇帝比較寵愛的八皇子的一處山間別院裏一扔的。
誰知道八皇子在發現這回事之後動了歪腦筋,沒將這件事稟告給皇帝,反而往他不對付的三皇子的地盤上一扔。
三皇子一不做二不休,往太子的外室所在一扔,太子也不怎麼講道理,又在這棘手的屍體上做了些手腳,往他最看不慣,皇帝最寵愛的七皇子地盤上一扔。
七皇子倒是能耐,調查了一圈,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往他老子的家裏一扔。
這下好了,轉了一大圈,這燙手山芋落到了皇帝的手裏。
皇帝氣得跳腳之餘,幹脆拿這屍體做起了文章,派人運到了南州。
這下好了,徹底查不到始作俑者。
堪稱幕後主使的宋相簡直要樂開花。
這、這簡直是老庇佑。
這擊鼓傳花的一幕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內情,又一直關注的緣故,從頭到尾都被他看在了眼裏。
想起前前後後兜的一個大圈子,宋相都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而他派去南州的人則是在這件事裏推波助瀾——務必要將這件事攪渾,攪亂,讓所有人都無心細查。
同時,鎮南王世子在京城的所有人手都被宋相全部查找了出來,然後借著幾位皇子的人手,一一絞殺。
其實皇帝不是不想以鎮南王世子無召進京這件事當引子,發作,大義凜然地治鎮南王的罪,可誰讓他被發現的是個死人而不是活人,這下有理也少了一半,總不是那麼理直氣壯,還可能被倒打一耙,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
這下就等著看狗咬狗了。
可鎮南王的反應卻出乎了京城一幹人等的意料。
他為失去了長子而難過得肝腸寸斷,卻在把悲傷的腸子一截一截接回去之餘,還抽空安慰了南州節度使一番,讓他不要太過自責。
同時義正言辭的要求朝廷一定要查出凶手,告慰他兒在之靈,同時,請封嫡次子為世子的奏折也已經八百裏加急送往了京城。
到底是做大事的人,哪怕突逢不測,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補救,而不是任由憤怒衝垮理智,做出有損利益的事。
鎮南王府暫時還不能和南州翻臉,相反,繼續交好才是最符合利益的事情,同時一大王府也不能沒有繼承人,大事未起就因繼承權的事內亂,大業隻會一敗塗地。
皇帝的算盤最後還是落了空,他本來是想要鎮南王和越來越不聽話的南州節度使翻臉的,沒想到鎮南王如此能忍,寄予厚望的長子死了都能強行忍耐。
到最後,鎮南王世子到底是誰殺的沒一個人查出來,各方勢力推來推去都不想負這個責,最後也沒有查出一個確切的答案,隻能把南州境內的各路匪徒狠狠地整治了幾遍,讓南州的治安都變好了很多。
在京城,宋相看著南州節度使傳遞過來的消息。
南州節度使想請他在皇帝麵前美言,讓皇帝不要拿掉他節度使的帽子。
宋相看得直想笑。
不管怎樣,屍體是在南州發現的,那南州節度使就需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好歹是一個超一品王世子不是?
仙歌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宋相笑得十分狡猾,她問:“爹爹?”
宋相收斂笑容:“阿玉。”
父女倆這段時間的感情升溫了一些,因為宋相因為先前那件事,猛然察覺自己對女兒的愛護還不夠,所以這段時間盡情補償。
“聽你這段時間參加了幾個詩會?銀錢可夠用?”
詩會麼,女孩兒比拚衣裳首飾脂粉排場是必然的,宋相從不喜歡看自己的嬌女吃虧,即使他原本看不上這樣的浮誇的事情。
仙歌:“夠了,夠了。”看宋相又有給她送錢的架勢,她連忙道。
“爹爹之前何故那麼開心?”
宋相雙手背負在身後,神色有些得意:“確實是一樁樂事。”
他將對鎮南王世子屍首的處置從頭到尾給了仙歌聽,最後到最後南州節度使花了大價錢來找他情。
仙歌聞言一瞬愕然,隨即莞爾,也是好笑。
事情饒了一大圈完全看不清原貌了。
“那爹爹這錢是打算收?還是不打算收?”
宋相笑得一臉理直氣壯:“收,為什麼不收,既然送到了我手邊來,我又為何要推出去,何況隻是美言幾句而已,具體如何還不是看皇帝陛下如何處置?”
完父女倆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