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真:“……”
你這聯想到底是怎麼來的?!
他深吸一口氣:“遠看山是山,近看雨是雨,女郎為難我,聽我講一場苦與不苦的道理,可覺得苦否?”
“曾有一大和尚言,身如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拂勤拭,莫使惹塵埃,又有一和尚言,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為難與不為難本就是相對而言,女郎戲弄於我,是想在下難堪?可在下難堪本就存乎於心,你見花開而花未開,你見花未開而花已開,本就是自有心證,女郎如此做又有何意義?”
還扯上了心學。
亭中一時又安靜了,良久才傳出一聲嗤笑,像是上位者見到什麼樂子漫不經心地笑一聲,忒的刻薄。
“你……”
她像是不好稱呼韓真什麼。
隨後索性省去主語:“不必和我扯這一通,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要我放你進來是不是?”
韓真提起心。
“我偏不。”這時就聽到亭中人慢悠悠道:“
韓真:氣煞我也!
“什麼花啊草啊雨啊山啊的,我隻知道一條,雨停之前,你不許進來,你敢進來,我當即要了你的命,不信你試一試?”
話得平淡而真誠,可四周的人都從這話中聽出了淡淡殺意,一時悚然一驚。
仙歌坐於亭中,靜觀雨幕,她的是真話,若韓真真那麼有膽,那殺了又何妨,冒犯君顏,一個寒門士子,誰能救他?
仙歌還真不介意這麼了結了韓真的命,她一向不怎麼問過程,隻問結果。
雖然韓真目前還有價值,但這人選,未必不能換。
亭內亭外一時間極靜,韓真心下發涼。
張口就要人命,他這是遇上了什麼人物?
他苦笑一聲,就準備轉身就走,不再耽誤時間。
可這時亭中突然傳來聲音:“停,陪我賞玩這一場雨。”
上一次,韓真同樣和鄭月恒賞玩一場雨,隻不過是在亭中。
立刻就有侍衛上前拿人,韓真隻能識相,停了下來。
他暗自祈禱,千萬不要生病。
終於,在韓真的千萬祈求中,雨勢漸,雨停了。
韓真鬆了一口氣,抬眼去看亭中,這時就看到蒼藍色繡纏枝薔薇的簾子終於被掀開,從亭中走出一人來。
這是個……仙一般的人物。
著男裝,一襲長袍溫潤素雅,蒼白如玉的臉頰溫潤生輝,雨後濕潤的空氣襯得她那雙烏黑的眸子越發幽靜,仿佛獨立於世外的仙人,不沾染紅塵風霜。
眉不點而翠,眸若點漆,身若流素,隻可惜唇色稍淺,似乎有病在身,又似乎先體弱。
隻一眼,隻見一眼,韓真就呆了。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起,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也是……最可惡的女子!
他正準備皮笑肉不笑地諷一句:“見過女郎。”
可仙歌一眼望過來,就讓他將話噎了回去。
就見那可惡的女子走到他麵前來,指著遠處山壁上紅粉豔墨的嬌花慢條斯理地了一句:“看,花開了。”
韓真似乎聽到了她沒有出口的話:“你的笑話講完了。”
可惡!
這到底是誰家的女子,若讓他查出來,若讓他查出來……
仙歌此時卻已轉身走了。
教訓了韓真一場,讓她略有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