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歌此前學過音樂,卻不是這種方式,此時回顧著計童的記憶,也覺得頗有意思。
學音樂很要錢,上計童上的音樂學院,就更是。
而這也正是計童憤懣憋屈的原因,她像是欠了紀家很多一樣,可明明不用這樣的,不用花多少錢,她明明在紀家很心,都記著不要多花紀家的錢,以免今後還不清的。
紀老三的惡意和紀父的蠻橫,造成了今日這樣的局麵。
計童想要賺錢償還紀家的想法,被惡心得不上不下,還也不是,不還也不是。還自己吃虧,不還好像損了人品,非有尊嚴的人所為。
廁所外的嘮叨聲漸漸地停了。
張瑩華是個很堅持的人,可以為了一件事堅持不懈地逼著女兒低頭,也是一個很嬌弱的人,站了一會兒她就不想站了。
嗓子得有點痛,張瑩華離開了計童的房間,享受傭人們的貼心去了。
仙歌卻依然沒有從房中走出來,直到華燈初上,張瑩華被好姐妹邀請著參加晚宴,眼看幾個時辰之後才能回來的時候,她才打開廁所門,然後開始收拾計童貼身的東西。
身份證,畢業證學位證護照,自己的銀行卡,電腦手機作品冊,從到大一些珍視的物件,然後是貼身的衣物——她不想留下任何把柄。
想了想,還是把她帶不走,但是沾了她筆跡,寫過她名字的紙也帶到廁所裏燒了。
最後就隻缺一樣東西了——戶口簿。
雖然以紀家的權勢真要做什麼手腳不需要戶口簿也能成功,但這至少表明了她的態度。
仙歌輕手輕腳走出房中,沒有驚動任何人,來到紀斯年的書房前,輕輕推開。
紀斯年這個書房確實放置著一些東西,卻絕對沒有什麼商業機密,但仙歌能這麼輕易的進出,是因為她耍了一些手段。
也沒去管書房有監控,仙歌直接找到戶口簿,然後翻出她那一頁,攥在手裏走人。
至此,該拿走的東西就都拿走了。
沒有走正門,仙歌直接回到自己房間,背上裝著所有物品的書包,來到廁所窗前——輕輕一躍。
窗子仿佛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推推動,無聲合上。
二樓的高度,對計童的身體而言很困難,但有仙歌的加持,又變得可以忍受,在大喘氣調節了一會兒之後,仙歌就如一隻貓一般,輕靈地踏著月色進入了不遠處的山林。
在她落下窗台的那一刻,附近幾座山突然起霧了,白茫茫的霧遮蓋人的視線,再加上已經是晚上,所以從頭到尾哪怕監控中都沒看到哪個輕靈落下的身影。
風在助長著霧的氣勢,青青的草悄悄摩挲著腳底,遮蓋月亮的烏雲又飄來了幾朵,一切靜默無聲,那瘦弱幹脆的身影匿如林中,如一滴藏入大海的水,任什麼手段也捕捉不到她的蹤影。
張瑩華在外麵玩了幾個時辰,等回來時已是深夜,這是時間點她也沒心思去嘮叨女兒,直接睡了過去,等醒來時,已經是第二中午。
“童童怎麼了,還在睡嗎?”
女管家前來回話:“計姐從昨晚就沒有踏出過房門。”
“什麼?”張瑩華皺眉:“這麼她從昨晚上到現在什麼也沒吃?”
管家沉默,然後道:“是的。”
張瑩華:“這孩子,賭氣也不是這麼賭的。”
她眉間的皺紋因為昨做的美容淺了一些,此時二次發力也不過和昨相似:“算了,童童是個倔強的,她不願意吃,怎麼逼也沒用,何況她房間裏應該還藏著一些吃的——就隨她去吧。”
“今下午家裏回來客人,是薛太太和她兒子,你先做好準備,到時幫我把童童請下來。”
管家聞弦歌而知雅意,知道薛太太和薛公子,尤其是薛公子是來幹什麼的,點頭道:“是。”
下午很快來臨,在張瑩華全身護理了一遍,用了份午餐又選了一打衣服後,薛太太和她兒子就上門了。
薛太太年紀和張瑩華差不多,長相倒是稍遜,圓盤臉,狐狸眼,氣質卻很溫和,一派高雅風度,她兒子更是個出彩人物。
簡單的襯衫長褲都擋不出的風姿,穿在他身上有種仿唐裝的風采,眉目如畫,如古時君子,溫潤生輝,但細看他的眼睛,就會發現——這隻是他的表象,眼眶中一閃而過的諷刺足以明他的態度。
計童被穿之後,聽話去見了他,麵對的也是他的表象——溫潤如玉。
哪怕對方看似溫和實則出來的話總有那麼一兩句不好聽,那個計童都忽略了,甚至因為皮相對他充滿好感,好感進化為愛意,最終被對方無情拒絕,收拾好心情遇到自己的真命子。
計童看到這一幕真的要發瘋!
她絕對不會喜歡看不起她的人!絕對不會喜歡嘲諷她讓她尷尬的人!絕對不會暗戀!絕對不會在對方很明顯看不起自己的時候,還眼巴巴貼上去,好像對方很了不起,自己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