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童:“你回去吧,我不會聽你的,薛無桐我不會接受,不管有多好。”
“可他都喜歡上你了……”
“他喜歡我我就一定要接受?”計童突然大聲道。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想要什麼!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也是一個人!你到底明不明白,什麼是尊重……算了,你不會明白的,你隻要我聽話,隻要我聽你的,不管我有多厭惡,我隻是你手心裏的一個木偶,按照你想的做出滑稽戲就可以……”
語氣頹喪而平靜,帶著了悟。
她想想薛無桐在穿越者麵前的態度,隻覺得好笑。
你喜歡我我就要受寵若驚?
你喜歡我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你喜歡我我就得放棄我的原則,放棄我的堅持和你在一起,仿佛我是個精分,是個精神病,是個花癡,見到個合適的男人就忘了自己是誰,為了交配不要臉麵?
你是誰啊!
再好看的人也沒有我的自尊重要,再好的人也沒有我的麵子重要。
對,得露骨一點,她計童就是一個要麵子的人,薛無桐打過她的臉,她一見到他就覺得厭煩,怎麼可能低頭!
麵子比男人重要,對現階段的計童而言。
“你怎麼能這麼,我真的是為你好啊,童童,童童,你聽媽媽,你真的會後悔的,你真的會後悔的,你去問問那些沒結婚的,你去問問那些丁克的,等到了一二十年後不後悔的有多少?到時候男人能再婚,能再生,可以是女人,你不能啊,你然吃虧,到時後悔都沒有後悔藥了。”
“你總是覺得我在逼你,覺得不喜歡的東西就不要,可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人活著又有誰能一路順心,總要妥協,總要做自己不樂意的事,你時候那麼討厭你親生爸爸,可他也給了你吃穿,你不喜歡你三個哥哥,可你知道嗎,你名下那些財產都來自於紀家,你的學費,你的吃穿……”
計童:“夠了!”
“我從來沒要你生下我!我從來沒求你給我吃穿!如果你在我生下來的時候掐死我,我一定感激得不得了!”
計童名下龐大的財產怎麼來的?紀家給的補償!
因為紀昔言紀昔候!
很多人都在,不管是結婚還是不婚,到最後總會後悔,可以又沒經曆過他們的日子,憑什麼他們會不會後悔?
一對夫妻恩愛到最後,不管有沒有孩子都覺得幸福到不得了,他們會後悔結婚後悔在一起嗎?
一對單身主義者單身到生命的最終點,依然覺得自己這一生快活的不得了,單身沒帶給她一點遺憾,反而輕鬆自在,一個人死亡時心靈依然輕鬆活潑,她會後悔嗎?
計童刺痛著嗤笑:你自己都沒有單身到老,居然就精準預測我會後悔,生不了孩子?求之不得!
但,現在再爭吵這些,已經沒有必要了。
張瑩華被計童突如其來的爆發嚇到了:“童童……”
客廳一瞬安靜。
最後一聲歎息輕輕響起。
“我早該明白的,不該奢望你沒有的東西,兩次,兩次都是……”她輕輕呢喃著。
她害怕婚姻,不想結婚之後一個娘家一個夫家——丈夫的家和媽媽的家,那都不是自己的家。
她厭惡男人,不願意像自己的母親一樣,前半生被虐待,後半生被養廢,那太恐怖。
她害怕男人,來自於生理上的不對等,讓她害怕有被殺了,對方判的是家暴致死罪,判三年,而不是故意殺人罪十年往上。
她厭惡這個世界,這世界對她太不公平。
她愛她自己,哪怕那麼不完美,那麼不堪,她也愛。
她依然不想結婚,生又如何死又如何老又如何,她活得到老的那一嗎?
她有她的選擇,媽媽也有她自己的選擇,強求不得。
該問的都問了,該爭的都爭了,該結束了。
計童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一個如塵埃中的花一般的笑容,終於放下:“真好,就這樣吧。”
如同無聲的眼淚最終流盡。
媽媽,不見了。
爆發之後的沉默,衰竭,最終,那抑鬱自盡的女孩在有一次歇斯底裏一場後,離開。
仙歌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精明從容的紀斯年,冷峻矜貴的紀昔玦,漂亮斯文的紀昔言,桀驁意氣的紀昔候,以及,怔愣當場的張瑩華。
昔日三兄弟,刻薄的人變溫柔,桀驁的人長大了,冷漠的人低頭看人間。
隻有那個的女孩,依然停留在冰冷的閣樓中,始終沒有走出那扇門。
所有的善意被拒之門外,所有的冷漠刻薄長存於心間。
陽光始終照不進去。
可那又怎樣呢?
既然是計童的選擇,那就讓她如願。
相比起身處局中的人,仙歌不會替她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