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臻是鎮國公夫人生了三個兒子才生出的女兒,自然非比尋常。
仙歌走近,來到鎮國公夫人麵前,鎮國公夫人神態柔和握住她的手,一點也沒因她的話生氣。
“為何不許,你不喜陸爭?”
她這個女兒,向來聰慧,雖出生國公府頂級門第,身份數一數二尊貴,卻難得不驕縱,連傲慢都不,但有一點不好,為人極其倔強,認準就死不悔改,哪怕是錯也不會改,時不喜教她禮儀的師父,大吵大鬧不吃不喝哪怕她父親發怒都一定要如願,最後還是長輩妥協。
仙歌沒有繞彎子,直接點頭:“不喜,你給我把他打發走。”
憑裴母對裴臻的寵愛,她又信心能退掉這麼婚事,至於真正在意這樁婚事的鎮國公,仙歌也有辦法對付。
畢竟兩家隻是口頭約定,雖然互贈了信物,但定下兒女婚事這樣明晃晃的大白話還是沒有出口。
但有信物到底是個把柄……
仙歌要想辦法將信物拿回來。
時人重諾,但若是沒有這個承諾呢?
仙歌抿著唇,作不高興狀道:“阿娘,我討厭他,你幫我解決他。“
鎮國公夫人也好奇,都沒見過麵,阿臻對陸爭的惡感為何那麼大,她都不知道兩人先前正巧碰過一麵。
“好好好,你不喜歡,阿娘幫你推了就是,不過你阿爹那邊……”
仙歌:“阿娘你幫幫我。”仙歌推了推鎮國公夫人的肩膀,撒嬌。
鎮國公夫人果然承受不住,眉開眼笑道:“好好好,阿娘也幫你辦。”
“阿娘一定讓阿臻開開心心嫁一個如意郎君,半點煩心事都沒有。”
等仙歌離開以後,鎮國公夫人眉心的喜悅頓時沉澱下來:“替我去查一查,陸爭還做過什麼事,讓阿臻這麼反常。”
“是。“
仙歌回到自己的鬆下閣,鎮國公夫人留她用晚膳,所以回來時月亮已爬上空,窗中透進皎潔的月光,地間一片明亮,月亮的影子投射到遠處湖麵,扭曲又複位,讓窗前高過屋頂的鬆樹顯得那麼寂寞。
不管如何,阻止了鎮國公夫人答應婚事,邁出第一步,還是讓這具身體本能鬆了口氣。
陸爭等了三,結果卻等到鎮國公府要收回信物。
怎麼回事?是哪裏出了差錯,還是之前表妹的事他沒收拾好收尾?
前世,哪怕表妹的事鬧得更大,但在鎮國公的信任堅持之下,都沒到如此地步,陸爭權衡利弊之下低頭賠罪,就揭過去,婚事順利定下。
那時,他還不情不願,覺得父親又如願擺布了他一次,可這次……
陸爭苦笑。
“明禮兄,這是為何?”
明禮,裴徽的表字,裴徽,裴臻的大哥。
裴徽是個再標準不過的爵位繼承人,聞言,滴水不漏道:“什麼信物不信物,不過是一塊玉,當年家父與老侯爺無心交換,現如今思念,想換回,侯爺本也不喜愛,何不成人之美?”
陸爭就聽到那一句“本也不喜歡”,他咬緊牙關,是誰將他先前不滿這樁婚事的事傳了出去?
他心亂如麻,心中升起成百上千條猜測,麵上卻依然不動聲色:“抱歉了明禮兄,這並蒂蓮花玉佩我是真心喜歡,斷不想換回去,不能做這‘成人之美’之人。”
裴徽看陸爭誠懇的神色,眼中閃過一絲探究,不過,這不重要……他拍拍袖口:“陸兄何不看看我用來交換的是什麼?”
陸爭心中已閃過不好預感,果然,隻見裴徽從侍從手中接過一個盒子,盒子一打開便是昔日老宣武侯交換出去的信物,一柄鑲嵌著無數寶石,華貴精致的匕首。
昔日不過順口一提,所以送出去的都是隨身之物,鎮國公送出本打算贈女兒之玉,宣武侯送出精心打造,價值連城的匕首。
當時雙方情誼皆不錯,借此提出兒女婚事,心照不宣,因此故,陸爭守孝裴臻還等了他三年,並未另議婚事。
可沒想到,守孝時沒提出退婚,守孝後倒提了,前世傳言更難聽婚事成,今世風平浪靜卻未成。
難道這是上對他薄情寡義,負心背情的懲罰?
可就算是如此,他也不會放棄!
十年了,阿臻離他而去已是十年,那十年,他都不知道怎麼過的,終於找到救贖自己的機會,他怎會放過。
陸爭斷然拒絕:“不行,這等交換絕對不可。”
隨即他也疑惑:“到底是為何……裴兄今日為何會來收回信物,到底是我哪裏做得不好?”
裴徽: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