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等著用錢?”葉九卿坐在屋裏看了田雞一眼。“讓朝歌帶你去當鋪找趙閻,你吱個聲就行,他會給你。”
“不是。”田雞撓撓頭憨憨一笑。“每次跟他們出去,總是九死一生的,我就尋思這些東西留著不踏實,成天惦記著,早些給了我也就不想了,原本想著這一趟應該正常點,聽您們這一說,我估計又不正常了。”
“瞧你這點出息,一個太監墓就把你搞成這樣,躺在墓裏的不帶種,怎麼你也沒有?”將軍嗆了田雞一句。
“我站著撒尿的,還怕一個死太監。”田雞腰板一挺不服氣的說。“主要是再過一段時間,我爹快過壽,我想著得送點東西給他。”
“你爹過壽是大事啊,要不蘇州你就別去了。”我跟過去對田雞說。“你出來也這麼久,是該回去看看,那些金貨應該夠置辦些像樣的東西。”
“百善孝為先,朝歌說的對,你還是先回家看看你父親。”葉九卿說。
“算了。”田雞細想了半天,苦笑一聲。“老頭子過壽該高興才是,我這回去指不定會和他吵成什麼樣,萬一氣出病來,我就成罪人了,還是不見的好。”
“你要不方便,把地址和你父親名字告訴我,我安排人送壽禮過去。”葉九卿說。
“不,不用了。”田雞遲疑一下,他這個人憨直,心裏和臉上都藏不住事,看他表情似乎是不想別人知道他家的事。
我們到蘇州已經是三天之後,按照花惜雙留給我們紙條上的地址,在城外西郊找到一處大宅,遠遠看去粉牆黛瓦,臨河水閣,典型江南小橋流水人家風格的宅院。
江南名居多舒雅婉約,可我們眼前這座宅院卻莊重肅穆,尚樸去華,氣勢如虹,田雞站在門口先是數了上麵門楣,然後走上台階,回頭告訴我們,居然真和葉九卿說的一樣。
我往前走了一步,抬起頭認真的欣賞著這座建築傑作,古色古香但卻依稀可以辨識出年代久遠的門楣,還有就是門口那兩座脖子高高仰起的大石獅子,這座年代久遠的古宅,曆經滄桑和歲月的洗滌,從石獅的光滑程度看,至少已經存在了幾百年。
敲開門說明來意後,被人帶進古宅之中,沿著青磚漫地的路往前走,我們這才吃驚的發現這座宅院有多大,行走在裏麵猶如漫步在山水之間。
院內古木參天,環山銜水,亭台樓榭,廊回路轉,我們到的時候剛好是晚上,月色下的古宅翠山碧水、曲徑幽台別有一番洞天。
帶路的人把我們帶到一處亭台前,我抬頭看見上麵三個飄逸的大字。
流杯亭。
亭裏坐著一個年紀和葉九卿相仿的男人,手裏端著茶杯漫不經心抬頭,我看見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頗有風霜之色,額上鐫刻的皺紋,兩鬢夾雜著銀絲,眉毛和胡須也失去了昔日的光澤。
可這人眼睛卻依舊明亮,顧盼之際,極有威勢。
“葉九卿這個老狐狸,人越老膽也越小,他自個不敢來見我,就派你們三個毛頭小子來。”那人冷冷一笑說。“怎麼,他還怕我廢了他雙眼?”
能這樣說葉九卿的除了淩然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不過姑蘇淩家在葉九卿口中推崇有加,本以為淩然應該是意氣風發才對,可眼前亭中的淩然卻是愁眉不展一臉煩憂。
“掌櫃說和與您是故交,多年不見本想敘舊,可掌櫃家中有事不便遠行,便讓晚輩三人代勞,臨走時再三叮囑姑蘇淩家聲名遠播,讓晚輩到此千萬別行差踏錯,如有僭越之處還望您多多包涵。”我嘴上說的客氣,可頭卻仰著,嘴角掛著不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