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簡修,這隻是一個意外。你的父母那麼愛你,他們肯定不會讓上天那麼對你,這隻是一個意外,你別想太多,別亂想。”她忍不住伸手捧著他的臉,認真地講道。
她就不應該提起這個話題,這無疑是揭他的傷疤!
他卻笑了笑,“我沒事,我們……試一試吧。”
他也知道這或許是胡思亂想,但是曾經的一幕幕,就像是陰影一樣籠罩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而現在他有了她,他必須更加積極主動地走出來,這樣才能擁有和她在一起的資格。
方見槿見他仍然選擇嚐試,對比他曾經失去眼鏡後的無助和不安,不禁被他的勇敢和決心所感動。
她鼻頭一酸,隨後應道:“好。”
然後,在她的注視下,他目光直直地看著她,然後慢慢地挪開了眼鏡。
她能夠注意到,在鏡片移開的時候,他的眉頭習慣性地擰了起來,眼睛也眯了起來,等重新聚焦看清眼前的她之後,他那一瞬的慌亂方才收好。
沒了冰涼鏡片的阻擋,他那一雙漂亮的眸子才完全地顯現出來。
隻是——
“我在,你別緊張,我們是在家裏,很安全的。”方見槿連忙講道。
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眨眼的頻率變得快了起來,不但如此,他臉上的神色也變得緊張。
很顯然,他快承受不住了。
“簡修,看著我,我在這裏。”她再次重申。
可很顯然,“失去眼鏡”是一種心理疾病,並不會因為他們現在身處安全的環境就能令他馬上意識到“安全”,從而不再緊張。
瞅著他額頭上冷汗已經開始冒出來,與此同時臉色也變得蒼白,身體都變得緊繃,方見槿頓時跟著緊張起來。
“簡修?簡修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她連忙問道。
簡修已經在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的手緊緊地捏著眼鏡,手背上青筋凸起,似乎在天人交戰,是否要重新戴上眼鏡。
若是平時,他肯定早就尋找他的眼鏡了。
可這一刻,他卻牢牢的捏著眼鏡,不願戴上。
他是在為她堅持。
可方見槿哪裏舍得他受苦,她頓時握住了他的手,然後講道:“我們不試了,我們睡覺了好嗎?”
實在不行,以後她多給他配幾副眼鏡鏈和眼鏡,隨時給他放在手邊準備著,讓他永遠不用擔心眼鏡會丟、會碎的問題就好了。
她實在是不想他受苦。
最終,她從他的手裏取過了眼鏡,然後幫他重新戴上。
她能感受到她從他手中拿過眼鏡那一刻,他的掙紮、堅持與……放棄。
所以在重新戴上眼鏡後,他選擇閉上眼睛,然後逃避地說道:“我想睡了。”
他痛恨自己的懦弱與無力。
方見槿瞧見他這副模樣,心中難過不已,可她沒有說什麼,而是講道:“那我們睡了吧。”
隨後,她重新替他取下了眼鏡,然後關了旁邊的小台燈。
世界恢複黑暗,而他,不敢睜眼。
而身側,方見槿輕輕的抱著他,然後講道:“簡修,這是我們兩個第一次同床共枕。晚安,我的簡醫生。”
那一刻,他心弦微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