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大陳壽南失利的消息傳來,吳國國內的氣氛也跟著緊張起來,從天寧城往來東吳城的商船,有時會在東海上遭到北方水師的襲擊,有的船隻僥幸逃了回來,把天陰的那種雙頭怪船描述地恐怖不堪。
“那些草原蠻子啊,一個個大冬天裏赤著上身,身上就塗一層厚厚的魚油,臉上畫得五迷三道,和鬼怪一樣。那些雙頭船像浪鯊一樣,看見船就成群的圍上來,不管用弓箭射,還是用投石機砸,他們用門板那麼大的盾牌頂著,一旦被那些雙頭船圍住,那些蠻子們提著斧頭、狼牙棒,用繩鉤爬上船來就是一通砍殺,當時那個慘啊,我在旁邊船上看見,甲板上像被血水洗過,小溪一樣四下裏往海裏流。草原蠻子在船上殺人,成群的浪鯊就等在船下麵,跳海都沒有一條生路。”
僥幸逃生的海客帶著餘悸,繪聲繪色地形容著天陰部落士兵的可怕。旁聽者無不失色動容。
“大陳的水師呢?師大都督呢?”
“師大都督忙著守大江呢,現在北梁的騎兵都能在江北飲馬了,大陳水師一條船都抽不出來。”海客說道。
“那些雙頭船不會跑到我們這裏來吧?”有人擔心地問道。
“這可難說,大陳水師和雙頭船在天瀾江口東邊打了一仗,那個慘烈呀,你們看到沒有?這些天都有破爛的船板順著洋流飄到我們這裏了。可是就是這樣也沒把那些雙頭船趕走。從雙方開戰的地方,如果順風,雙頭船開到我們這裏都不用十天。”
“那怎麼辦?我們要不要把生意歇了,到鄉下避避去?”
“生意歇了,你吃什麼?再說了,鄉下就一定安全?聽說那些騎著馬的草原蠻子們更凶。”
“不還有大陳擋著嘛,騎馬的蠻子一時可來不了,可是那些坐雙頭船的就保不準了,我看還是離碼頭遠點為好。”
“去去,少在那裏危言聳聽,我們吳國就沒有水師啦?蠻子的船哪裏那麼容易衝到碼頭上來。”
楊雲在桌子上扔了一塊碎銀子,靜靜地離開碼頭邊上的茶樓。
回到住處,這裏是吳王賜下的一處宅院,遠遠地就看見趙佳在門口外邊轉圈。此時已經是初冬,滿城枯黃的落葉,就算是那些常青的喬木也是一付灰樸樸的樣子,趙佳穿著一身紅衣,在這灰暗的街道上異常地顯眼。
“你來啦,怎麼不進去等我?”
趙佳小嘴一努,“裏麵有大美人找你。”
“大美人?哪一個?”
“你還想有幾個呀,不就是你的那個大美人嘛。”
“噢,是九姑娘啊。”
“哼,假撇清,當著我的麵叫九姑娘,背後還不知道叫什麼呢。”趙佳帶著酸意說道。
“走,你和我一起去見她。”楊雲拉著趙佳的手就往裏走,趙佳象征性地甩了兩下,就一起進去了。
柳詩煙站在院中一棵梅樹下,見到楊雲和趙佳拉著手一起進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失望。可是她馬上就收攏起心情,對著楊雲施了個萬福,輕輕地開口說道:“詩煙馬上就要回天寧城,此來是向楊公子辭行的。”
“什麼?你要回天寧城?”趙佳失聲驚叫道。
“是的。”
“不行啊,現在那邊那麼亂,還在打仗,你等仗打完了再走好不好?”趙佳道。
“就是因為打仗,大姐在那邊操持的一定很辛苦,詩煙要回去幫幫她。”
“你大姐?哦,是賀紅巾吧,她是我最佩服的女中豪傑了。”趙佳進了煌明劍宗,平時修煉之餘,唯一的消遣就是央求叔叔趙翰豫帶她到山下的小鎮,小鎮上有一個茶館,經常有些閑人說一些江湖上的事情。紅巾會的賀紅巾,作為江南武林最出風頭的美女幫主,確實是那個時候小趙佳的心中偶像。
不知為什麼,柳詩煙自居小妾時,楊雲恨不得她馬上就回天寧城去,可是現在當她真地要走了,還冷冰冰地叫自己楊公子時,他卻又感到心中很不舒服,好像大冬天被人灌了一大口冰水似的感覺。
趙佳矛盾起來,她本來是巴不得柳詩煙早點走,省得她和自己搶楊雲。可是此時看到柳詩煙俏生生的樣子,想到她要獨自一人回到戰亂中的大陳,又有些心軟。
“楊公子,你的傳功大恩,隻要詩煙不死,日後一定會回報的。詩煙就告辭了。”柳詩煙又萬福了一下,舉步就要離開。
“九姑娘,等一下。”楊雲喊住她,伸手掏出一些物品,“這幾樣東西你拿去防身吧。”
楊雲給柳詩煙的東西有一遝符錄,幾顆陽火雷,還有一條淡藍色絲巾樣的東西,正是楊雲得自九華藏寶塔的那件法器海藍飄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