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經連續下了十多天,抬頭望去,天上仍舊陰雲密布。濃濃的黑雲壓的很低,加上多日的潮濕散發出的黴氣,讓人有些喘不過氣。原本從山頂流到山腳的清泉此時攜著兩邊的泥沙石塊伴隨著各種動植物殘敗的屍首奔騰而下,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勢不可擋。
山腳下有一大片平原,那裏住著十四戶人家,共一百一十六人。今天,在這種天氣裏,這個村落將迎來一位新的成員。
這裏的房子都是用自製的泥磚夯的房子,而屋頂則是用稻草鋪成。屋頂早已經漏水,而這些房子還能撐多久誰也說不準。
在最靠近山腳的一間房子裏傳出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叫,屋內生著火爐,可這點熱量根本抵不過幾日連綿大雨帶來的寒冷。房子裏分有兩個小屋子,最裏麵的一間便躺著那個產婦,產婦的嚎叫聲不絕於耳。
此時另一座房子內許多人焦急地等待著,孩子的父親向著女人所在的房子看去,他的額頭已有豆大汗珠滾落,他的兩隻手握在一起不停的抖動著。突然,女人的叫聲消失了,卻並沒有傳來嬰兒的啼哭聲,男人的手突然一僵,表情也有些呆滯。不一會一個滿手是血的產婆推門衝了進來,因為她跑得太快,進屋時差點被門檻絆倒,男人一把扶住產婆,產婆看著男子,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男人搖著產婆,道:“怎麼樣了?你說話啊!”他的聲音在發抖。
產婆喘了兩口氣,才道:“可能都……都保不住了……”
男子差點站立不住坐到地上,產婆扶住了沒讓他倒下去,男子穩了穩心神,開門打算去看看他的妻子,可是他剛一開門,一支弩箭正中他的印堂,他雙目瞪得溜圓,軟軟的倒了下去,屋內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又是三支弩箭射來,門口的產婆還有產婆旁邊的兩個人也倒下了,弩箭近距離射擊的威力極大,其中射中產婆那隻弩箭直接穿胸而過釘在她身後那人的胳膊上。接著兩個手執短刀的蒙麵人衝進了屋內,屋子很小,行動很是受限,而且意外來的太突然,屋內的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全部殺死。屋外還有兩個人,他們並沒有進去,因為屋子很小,況且他們行動迅速,兩個人已經足夠。這時一大群蒙麵人正朝這裏過來,他們手裏同樣握著短刀,短刀上的血跡早已經被這大雨衝刷的幹幹淨淨,可是他們身上的血腥味卻是大雨衝不掉的。他們相互間並沒有說話,而是用眼神交流,眼神交流的內容很局限,但是這已經足夠。因為他們的收到任務隻有一個——屠村。
四個蒙麵人準備向那產婦的屋子走去,雖然現在那屋子裏沒有聲音,可剛才女人的嚎叫聲他們卻早已經聽到。他們重新給弩機裝上弩箭,這時突然從山頂傳來一生巨響,一群人同時轉身向山頂望去——泥石流。在那一聲巨響傳來的同時,還有一聲響亮的啼哭從那房子裏傳出——可是並沒有人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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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終於停了——這場大雨足足下了半個月。
太陽已經出來,村莊已經不複存在,它已經被大水淹沒。水裏漂浮著各種動物的屍體,它們絕大多數都是被水淹死的——因為其他的屍體都被埋在了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