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1 / 2)

室內一角有張案台,上麵放著一張琴,吳佁仁走過去輕撫琴弦,音色甚是悅耳動聽,遂坐下來隨手撫來。吳佁仁在高興或傷心時都會撫琴,琴聲會將她心底的感情抒發出來,就如現在,憂傷的琴聲讓人心裏如塞進了一團棉花,有些心痛有些氣悶,還有些讓人眼角忍不住的潤濕。

在大帳中看書的甘鬆聽到琴聲,慢慢踱到吳佁仁的帳外,眉頭微皺,似在傾聽似在思考,又似在,回憶。曾經有一個女人,溫柔如水,沒事的時候也喜歡彈琴,他高興的時候就為他奏歡快的,煩悶時奏抒緩的,生氣時奏沉靜的,每一首曲子都為他所奏,讓他在琴聲中看清自己的情緒。

他從沒有聽過這種琴聲,滿滿的憂傷,充塞耳朵。

夜幕降臨,軍營中到處生起了火把,把營中照得一片光明,營帳中傳出了喝酒劃拳的聲音。

有人進到帳中傳話,有請吳佁仁到甘將軍大帳中。

晚上的大帳中,沒有了白天那般擁擠,卻更多了一份嘈雜,因為兩邊各擺了一排酒案,每個酒案前都坐著一個彪悍的將士,喝得滿麵紅光。甘鬆仍坐在白天坐的案子前,案前擺著酒卻沒喝。幽暗如墨的眸子盯著款款走近的吳佁仁,有些恍惚。

此時的吳佁仁換下了昨日墨色男裝,換上一套立領對襟齊腰襦裙,襦裙為簡單的白色,上麵的立領衣衫卻是淡淡的粉,兩側肩膀處繡著淡藍色的纏枝圖案,將她嬌小玲瓏的身體包裹得美如天仙。

這是她們出來時芸荳給她帶得唯一一套衣衫,想著回家鄉見老父親總不能仍穿男裝,所以拿了一套女裝,路上若是換洗不便,再隨便買上二套即可,誰知被抓到這裏,現在隻能換上這衣衫。

換上女裝的吳佁仁猶如落入凡塵的仙女,帳中沒有了劃拳聲,所有人都癡癡地盯著她,有人嘴角甚至流出了口水。

男人們吃人的目光,像野獸地長齒撕咬著吳佁仁單薄的衣衫,吳佁仁如芒刺在背,隻能硬著頭皮往裏走。來到甘鬆案前停下,緩緩施禮,斂眼垂目立在那裏也不說話。

甘鬆冷冷看著,臉上永遠沒有一絲情緒,少頃朗聲說道,“今夜將士們喝著高興,吳姑娘既是琴師,就請吳姑娘為大家彈上一曲助助興,如何?”

“將軍所請不敢不從,如此民女便獻醜了。”吳佁仁頷首答應,遂到甘鬆不遠的的位子坐下,那裏早有人擺上了琴。拭了幾個音正欲彈奏,甘鬆的聲音再度響起,“今晚大家高興,不要奏傷春悲秋的曲子掃大家的興。”

吳佁仁愣了一下,這個甘鬆似猜中了自己要彈的曲子,思忖一下一首《將軍令》緩緩奏出,琴聲由慢到快,由抒緩到緊張,將軍中升帳時的威嚴和將士上陣殺亂敵的矯健激烈,彈奏的深入人心。可惜聽得懂得心神激蕩,聽不懂的也仍不影響喝酒劃拳。

甘鬆聽得如癡如醉,但麵上仍然沉穩、無波無瀾。

吳佁仁彈完坐在原位,雖然心裏想走,但甘鬆沉著臉不說話,也不敢隨意離開。這個人年紀不大,但性子沉穩的可怕,臉上永遠都是冷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