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角的話勾起了清嘉的回憶,也讓清嘉心裏徒生警惕。她把近來府中的各項事宜前前後後快速在腦中過了一遍,聯想到菱角近來異常積極的行為,她起了防備之心,於是隻是輕描淡寫的說:“她的事,我覺得很奇怪。她早不嫁人,晚不嫁人,偏偏那天何三兒綁票了我,兄長便說她嫁人去了。我問兄長把她嫁到了什麼人家,兄長支支吾吾也說不出來,其實我總是懷疑碧蘿和何三兒有些瓜葛。”
菱角聽了清嘉的話,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情。她睡在外側,於是隨手拿起一支金簾鉤來把玩,“郡主既然起過疑心,就沒向王爺打探過?”
清嘉聽了忍不住冷笑說:“他肯跟我說什麼事了?府裏麵大大小小的事,哪一樁哪一件要緊的事不是他親自過問的?加上扶荔從中挑撥,我哪兒能從他那裏問出事來呢。”
“若論起來,碧蘿是當年老王妃從李府帶來的陪房,又是王妃親自指給王爺的房裏人,王爺不應該這麼輕輕巧巧兒的把她打發出去。”
“我兄長的心呀,都被扶荔給拴住了,誰知道是不是碧蘿擋了某些人的道兒,礙了某些人的眼,被某些人使了絆子給支出去了呢!”
菱角想了想說:“那也說不通啊,要是如此,王爺幹嘛還到外頭的秦樓楚館裏找女樂兒呢?。”
清嘉聽了這話忽然轉過頭來看著菱角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如果你有什麼話想和我說,這裏再沒有第三個人,你就對我直說好了,不必拐彎抹角的。”
菱角的臉色忽然變得極其難看,她死死地抓著簾鉤,小心翼翼地道:“論理沒有根據的話不該我在這裏亂攪舌的。”
清嘉聽了說:“俗話說得好,無風不起浪,若是無憑無據的,風言風語又打哪裏來呢?”
菱角聽了又試探道道:“郡主有沒有問問含芬,看她知不知道碧蘿的事?”
清嘉搖搖頭,“她怎麼會知道。你沒瞧見她被扶荔欺負的連條新裙子都沒有。那天我才替她做了幾件衣服,扶荔的臉上啊,就跟開了果子鋪似的,我都好笑起來。原來我兄長房裏麵隻有扶荔算人,其他的人都不算。瞧她那輕狂勁兒,以後要是得了封誥,還不知怎麼輕飄呢。上不得高台盤的東西,我都懶得再說她。”
菱角聽了這話,咬了咬牙,輕聲道:“論理我說了這話就是有罪。這話無憑無據的,我原是覺得不該說出來,可是又覺得不說出來,對不起郡主這麼多年對我的情意。今兒我說了,郡主隻管放在心裏麵,今後留個神兒。若是郡主覺得我在這兒挑撥離間,你打發了我。我也並無怨言。”
清嘉聽了這話笑起來,“我為什麼要打發了你?你要說的這話說不定正是扶荔想要挑撥離間的手段,我說打發了你,豈不是讓她小人得誌?你有話隻管說,怕成這樣,怎麼,難不成你還想謀朝篡位不成。”
菱角輕聲道:“其實在碧蘿失蹤之前,王妃的忌辰那一天,郡主差我和她一同到城外的慈恩寺去替王妃燒經……”
“哦,我記得是有這麼一回事,怎麼了?難不成她外出在外麵瞧上什麼心上人了?要真是如此,她應該回來和我說,這麼多年的情分,我肯定成全了她。少不得給她置辦一份嫁妝,風風光光的送她出門。”
菱角連忙搖了搖頭,“不是她有了心上人。那天我們一同出去,她把我給支開,把跟隨的小丫頭們也都支開,隻推說叫我們到外麵的放生池裏去替王妃放生。那天我瞧著她麵色有些古怪,兩隻眼睛紅紅的,好像生了病沒好,走起路來也不太穩當,我不大放心她一個人,就打吧小丫頭們去放生,悄悄轉回殿內。誰知道店內一個師傅都沒有,靜悄悄的,碧蘿自嘰嘰咕咕對著神像說了一大通話——”
清嘉連忙問:“她說了什麼?”
菱角猶疑半晌才說:“她說……她說她懷疑王妃的死因。她還說她不僅在查王妃的死因,還覺得當年老王爺離世也大有蹊蹺。”
菱角說的正合那天夜裏在京郊碧蘿的話,清嘉了十分震驚,半晌沒有說出話來。菱角急了,連忙連連輕喚道:“郡主,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