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道:“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卻道故人心易變。他沒有問題,你怎麼知道他兒子同樣沒有問題?”
沈江東道:“這也正是臣不敢直言為和王府說情的緣由。畢竟人心不可測,當年沒有問題,保不齊當下沒有問題,但是既然他父親對臣有恩,如今並無證據可以證明和王與建安郡主二人直接牽連其中。那麼臣還是會為和王府求一句情,至於陛下怎麼想,臣就不得而知了。”
今上聽了忽然一笑,道:“其實我怎麼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兄妹二人怎麼做。一開始我確實有心保全,隻可惜後來老七這個兒子不怎麼爭氣——我也覺得好奇,老七的側妃,怎麼就跟老九的人勾結在了一起。”
沈江東道:“陛下還記不記得當初他們曾經在煙花之地埋了很多的眼線兒老和王的這位側妃也並非良家子出身如果他是被故意放在老和王身邊的,那麼早有人下閑棋燒冷灶走到今天這樣一步也確實不奇怪,怪也隻能怪和王府上上下下失察之罪罷了。”
說完,他又道:“臣的話,陛下可以聽,但也可以不聽。臣的心意到了以後也不會置喙此事。”
今上道:“你是越來越滑不留手,輕輕巧巧便把自己摘了出去。”
沈江東道:“臣惶恐。”
今上道:“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惶恐給誰看呢?”
沈江東不答,隻聽今上誘導:“你的意思我明白,眼下我也想求穩,所以這件事情就混過去好了。其實我還是覺得這次布局的不夠精細,總覺得還有些拖泥帶水。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京衛慢慢再去查訪了。”
沈江東道:“陛下說的是,剩下的事情不能放在明麵上,私底下把尾巴掃幹淨了,也算掃除了這麼多年以來的一大隱患。”
今上道:“你問如果此時此刻站在這裏接手帝京防務的人不是承賦,而是她——我會怎麼做。那我告訴你,如果她還在的話,我怎麼做不重要,重要的是長哥兒怎麼想。其實我也非常清楚,你在忌諱什麼,更知道在和靖的婚事上你做出了怎麼樣的讓步,你放心,我還沒有糊塗。有些事情我以後會跟長哥兒解釋清楚,但是眼下顯然還不是提這些舊事的時候。”
沈江東道:“謝陛下。”
兩個人心照不宣,這個問題才是關節所在,從先皇後在世的時候,沈江東一直小心翼翼。如今東宮的局麵似乎不比往日,連他的夫人都看出來今上似乎有動搖之心,沈江東小心謹慎這麼多年又豈能無所畏懼?
今上道:“說完了京城裏麵的事,不如再談談你去江南下而去的事。你夫人和你南下,她是不打算再接手上直京衛的事情了?”
沈江東上心小心翼翼地道:“隻怕為人議論。”
今上道:“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們做事都開始畏首畏尾,害怕東害怕西。”
沈江東孝道:“年紀大了都已經十分昏聵了,陛下該重用銳意進取的新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