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個過來做什麼?滾出去!”
楊鶯兒握著長鞭,臉上的酒暈還未散去,冷喝道。
“嘿嘿,幹什麼?哥三個當然是來救你!”
楊鶯兒再怎麼反抗,實力擺在那裏,根本不會對他們造成絲毫危害,還會給他們助興。
“你們不怕我爹爹麼?”
“你爹?莫說他不一定打得過我們,就是他能耐再大,也活不過明天。你呀,今晚好好陪陪我們,明天還能有一條生路。”
三人越走越近了,卻不急著撲過去,他們要讓楊鶯兒自亂陣腳,倒在他們懷裏,瞧她釵橫鬢亂的樣子。
“糟糕,別讓那小娘皮自殺。”
話音未落,帳篷裏閃過一道劍光,三人授首。
韓楚來了。
楊鶯兒丟下手中的匕首,撲到他懷裏,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個救生圈,死也不肯放開。
她踮起腳,就要尋求更多的安慰,忽然軍營裏響起了一陣滔天的喊殺聲。
“你之前去幹什麼了?”
楊鶯兒忽然問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韓楚深深地瞧了她一眼,亂軍之中竟然不想著如何活命,第一反應是關心他的情況。
至少現在,他有義務給她掙出一條活路。
“有人趁夜襲營,殺聲是從東邊響起的,已經破了外營。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來。”
“我自然是信你的。”
楊鶯兒重新拿起長鞭,跟著韓楚走出帳篷。
外麵已經有上百個帳篷被點燃,火龍盤旋著照亮了整個天空。
這樣的聲勢馬家堡不可能不察覺,他們的隊伍已經在路上,要在明天淩晨時分發起進攻,就得在三點鍾以前抵達戰場。
若是他們現在開始急行軍,應該是在淩晨一點左右衝到這裏。
也就是說,來襲者必須在三個小時裏解決戰鬥,同時準備好迎擊馬家堡的軍隊。
毫無疑問,他們將采取最殘酷的戰法,以期在最短的時間完成任務。
呼嘯聲響起,遠處射來一片箭雨。
韓楚抓著楊鶯兒的柔夷,真氣經由她的小手,灌注入長鞭之中,舞出一道層層疊疊的鞭幕。
劈裏啪啦,一連擊落數十根箭矢,兩人衝進一處未著火的營寨。
沒等兩人喘過一口氣,身後的夜空中多了一片火燒雲,又一處重地被點燃。
無數醉酒的士兵,糊裏糊塗丟掉了性命,到了地下,連血債向誰討都不知道。
“那是哪?”
“囤放糧草輜重的倉庫。”
“這又是哪?”
“老營,他們是為了這兩千精銳而來,絕不肯多造成一點殺傷。”
楊鶯兒依偎著韓楚,“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韓楚苦笑道:“總能覺出一點不對,沒法和大帥說起這件事,隻能自己做點準備。”
“都怪那個妖婦,唆使我爹稱王!”楊鶯兒恨恨道。
忽然營寨裏麵傳出一道聲音,“前麵的是鶯兒麼?”
楊鶯兒掙紮著起來,“三叔,是你麼?”
黑影裏鑽出一個戰甲都沒穿整齊的醉酒大漢,“鶯兒,是韓先生帶你過來的嗎?”
“這座營寨滿編是四百人,你們看樣子已經集合起來了,清點了人數麼?”韓楚接過話茬。
楊三叔聽見韓楚不緊不慢地說著,原本惶恐不安的心也鎮靜起來,“現在已經炸營,我們這幫老兄弟都嚇丟了魂,隻能仰仗韓先生了。”
“帶我去見他們吧,”韓楚淡淡道。
人的情緒是會傳染的。
大家哭時我便哭,大家笑時我也笑,大家亂做一團時,誰都沒法保持鎮靜。
然而誰都希望有一個鎮靜的人站出來,帶著他們活下去。
進入營寨內圈,這些六神無主的老兵,把所有能亮的東西都點上,火光能驅散令人膽顫的黑暗。
這些老營士卒瞧見楊鶯兒來了,先定了定神,再看到韓楚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懸起來的心已經落下去七分。
恢複了信心,這些老練的士卒就開始展現自己的素質。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便統計好了人數,他們一共有三百一十五人,沒有傷員,也沒有不省人事的醉鬼。
營中有兩架床弩,迅速拆散了,這是防守利器。大家都穿好了戰甲,韓楚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