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楚身上有六萬多兩銀子,他卻不敢接著喊價。原因很簡單,喊不過。
他有些僵硬地轉過頭,拆他台的是女扮男裝的楊鶯兒。
她黑著臉,眼神鋒銳,幾乎要把韓楚吃下去。
楊鶯兒哪裏看得起這一千金,韓楚的小金庫都在她手裏,一千金對她來說就是灑灑水。
“既然沒人喊的出更高價,那鳳雪柔今晚就是我的。”
楊鶯兒恨恨道,走到韓楚身邊,狠狠踹了他一腳,再把他的零花錢都沒收,上了樓。
“韓大帥好福氣,左擁右抱,倚紅偎翠。”大家都不是瞎子,能看出來楊鶯兒的女兒身。
“嗬嗬,諸位今晚要不要去夜探監牢,可否帶兄弟一個?”
眾人皆起身,長笑道:“不必,以韓兄的本事,定能應付現在的場麵。”
轉眼間,大廳裏就隻剩下韓楚一個人。
他不敢走,留下來又如坐針氈,更不敢上樓。他的天資無疑是極高的,可是第一次應對這種場麵,難免有些心虛。
楊鶯兒隨手給老鴇一張銀票,反手就把她丟出花船,噗通一聲,掉進河裏。
再往上走,二女正式碰了麵,對視一眼,笑了笑。
鳳雪柔不是省油的燈,她直接先下手為強,“聽說韓大哥經常抱著楊妹妹睡覺?”
韓楚聽了有些奇怪,她的消息不至於這麼靈通。轉念一想,秦若思的倩影浮上心頭,恍然大悟。
楊鶯兒快步走過去,直接捏起了鳳雪柔的下巴,卻沒有動手。
強就是弱,弱就是強,這是勾心鬥角,不是擂台決生死。
裝可憐麼,她要是把鳳雪柔打傷了,反倒會勾起韓楚的憐憫之心。。
“是呀,沒有我,那個大豬蹄子哪裏睡得著?”
鳳雪柔抿嘴一笑,“妹妹比姐姐更香,比姐姐更軟。”
楊鶯兒非常厭惡地看著她,果然是隻狐狸精,“長得漂亮了不起呀!”
鳳雪柔輕輕一笑,這自是不必說的。
一扭柳腰,掙脫了楊鶯兒的小手,一個飛身從三層跳了下去,仿佛一朵潔白無瑕的飛花。
韓楚摸了摸鼻子,無奈地迎過去,什麼大風大浪都過來了,總不能栽倒在修羅場上。
抱住了鳳雪柔,韓楚還以為楊鶯兒會拔刀砍人,沒想到她隻是有些生氣。
“她隻是一個藝伎,怎麼能進我們的家門?”
鳳雪柔側著臉,在韓楚胸前摩挲著,清清淡淡地回答道:“你不過一個山賊的女兒,憑什麼說我?”
楊鶯兒氣得漲紅了臉,掏出短劍,就要打過來。
韓楚這時心中有了底,輕輕巧巧地湊過去,卸下楊鶯兒的武裝。
麵對事關江山社稷的改革,他都遊刃有餘,處理這點小糾紛又怎麼能束手束腳。
當斷不斷是渣男。
衣袖一抖,彈出半截燃燒著的安神香,香氣縹緲,聞上一聞就能退去嗔怒。
鳳雪柔的兩個侍女知情識趣地把門窗帶上,退到底層船艙,按她們的想法,今夜的春光一定會很明媚。
皎潔的月光透過紗窗,籠罩在地上。
床頭擺著三雙鞋,天鵝絨做成的被褥平鋪著,躺著三個人。
此時已是午夜,馬上就要到新的一年,元慶的年號也該使用了。
楊鶯兒側躺著,好像已經睡了。鳳雪柔枕著韓楚的胳膊,她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麼放鬆過,不用考慮任何東西。
“你醒了?”韓楚緩緩地問道,聲音很低,卻非常清晰。
這當然不是單純的“醒”。
“一見到你,想起的事情就多了。比如,我猜到了你的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