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楚兵走過來,虞姬眼底的寒意越來越盛。
宋襄狂笑不已,心底已經在盤算怎麼處置這個不聽話的丫頭。
收入帳中把玩三天,再丟進軍營?一念及此,他笑得越發猖狂。
卻不想眼前閃過來一團黑影,那是樊噲沙包大的拳頭。
一拳過去,宋襄直接飛了出去,摔在台階上,不住地往下滾,吐出滿嘴碎牙,幾團泥汙。
掙紮著重新爬上來。
看見鍾離昧、龍且他們,知道沛公手下的人和他們不對付,連忙道,“請兩位將軍助我!”
卻又是被兩人各出一腳,踹飛得更遠了。
虞姬看著韓楚和那些將軍稱兄道弟的,此時倒沒覺得他的麵目可憎。
“父親救我!”
宋襄在台階下麵大吼大叫,他爹不是李剛,他爹是宋義,楚懷王的心腹愛臣。
“你們這是成何體統?”一個紅衣紫綬的楚官走出來,冷喝道。
眾皆噤聲,無人敢出一口大氣。
“令公子肆意妄為,殘害楚民,動搖大楚社稷,其心可誅!”韓楚眼皮都不抬,直接扣上一頂更大的帽子。
“本官看到的卻是你們蓄意鬧事,意圖破壞我王的登基盛宴。”宋義可不比宋襄,知道不能被別人抓住跟腳,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麵,一語給事件定了性質。
他的算盤打得非常好,項梁是顧大局的,哪裏會為了幾個小人物和他撕破臉,最後多半會是各打五十大板。
項梁也聞訊而來,從殿裏走出來的時候,的確打著息事寧人的想法。
但是一走出來,看見韓楚,瞬間改變了主意。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問宋義,而是朝韓楚問道。
宋義心中訝然,背手在身後做了個手勢,他的隨從會意而去。
“見過叔父,”韓楚先躬身行禮。
隻有權臣才能推翻權臣,而項梁才是楚國第一大權臣。
三言兩語講明白宋襄做的事,再拉了幾個人作證,眼看項梁怒氣越來越盛,就要發作。
忽而有太監傳唱。
“楚王駕到!”
這也是沒有辦法,項梁想要名正言順,就得給自己戴上緊箍咒。
但誰能想到韓楚竟然認識唐僧?
宋義自信滿滿,把兒子拉到身前,讓國君看看他們的慘狀,瞧瞧將領們的驕橫。
楚懷王微笑著走過來,本以為隻是一個日常的權力爭鬥而已,他當然是扶持宋義,打壓項梁。
但一見到韓楚,事情截然不同。
他是個曾經落魄的上位者,故楚貴族的共主,曾經接受過韓楚的饋贈,甚至一度有結拜的衝動。
現在發現風水輪流轉,他竟然也有求到自己身上的時候,相比之下,宋義不過就是他養的一條狗而已,上不得台麵。
“這是怎麼回事?”楚懷王不是朝宋義問,還是問向韓楚。
宋義隻好把頭低進塵埃裏,做好一條狗的本份。
韓楚拉著虞姬的手,不平不淡地再把事情複述一遍,這一次,全場都是他的證人。
楚懷王清了清嗓子,“虞學尹,楚之忠臣也,理當陪祭宗廟。宋義,一時糊塗,管好你的兒子。”
於是虞姬父親的靈位,便由宋襄跪著捧進了宗廟。
韓楚在宴席的位置當然也變了,他拉著虞姬的小手,拾級而上,看了劉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