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宴(2 / 2)

“哼。施恩望報,我司馬家豈是這樣小肚雞腸的人戶?”司馬老爺心中這是動了真怒。他疼愛阿鈴,隻是憐其孤苦,人又乖巧孝順。更重要的是,從小到大,就連阿蝶那閨女都不肯聽他羅裏吧嗦的故事了,隻有那丫頭,哪怕聽過無數次,仍舊是每次都聽得津津有味。對他來說,阿鈴和阿蝶一樣,那都是他的親孫女,從來也不分彼此。

“我就把話說在這裏。要讓阿劍娶阿鈴,除非這事阿鈴那閨女親口同意,我司馬家絕不允許仗勢欺人,或者是挾恩示惠,逼迫於她。如若你們不把我老頭子當一回事,哼!”

“是,是。”一頓訓斥,隻說得村長夫人麵紅耳赤,村長大人尷尬不已。隻一旁的司馬劍,卻鬆了一口氣,臉上當即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伸筷為老爺子挾起一塊大肉:“爺爺教訓得是。阿鈴對我來說,就是我的妹子,孫兒絕對沒有那方麵的心思。爺爺大可放心。來,來,這是孫兒孝敬您的。爺爺健康長壽,福如東海,這才是孫兒所願呢。”

村長夫婦對視一眼,臉上不禁都露出一抹苦笑。

司馬劍眼角餘光掃過爹娘的臉色,眼中流露出一縷深思。

“爹,娘。古語有雲,大丈夫何患無妻?孩兒現在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這娶妻生子,倒是不急。倒是您二老還有一個女兒,我還有一個妹子,眼下卻是到了該找一個乘龍快婿的時候了吧。”

司馬劍此次回來,便被妹子纏著,非要他答應帶她出去見識一番。而事實上,他本人心中,便未嚐沒有這個主意。

司馬劍在外多年,也知自己妹妹的顏色那不僅僅是在這個小村子,即使放眼天下,也是沒有多少女子能及的。若是一生藏於這山穀,未免就是明珠蒙塵了。他並沒有利用妹子為自己謀私利的打算,但為自己妹妹覓一個如意郎君,卻是身為兄長的義不容辭。

“乘龍快婿?劍兒,你的意思……是?”

“爹,娘,爺爺,有些話劍兒不知當講不當講。”司馬劍頓了一頓。雖說不知“當講不當講”,口中卻是並未遲疑:“我們阿蝶從容貌,到家世,在整個村子裏,都無人堪與匹配。想必爹娘也早已在為此事憂心……然則,不是我這做兄長的自誇,即使要配那天下一等一的男子,阿蝶也不落於人。故此……”

司馬劍並未將話說完。但其意已甚是明了。

桌上陷入一片沉默。司馬劍知道,要離開愛女,爹娘心中必定不舍。但為了阿蝶的終身,他們到最後終究還是會同意的。他並未開口打擾二人的思緒。卻沒人留意到,一旁的司馬老爺子慢慢的、慢慢的放下手中筷子,眯縫得讓人看不清的眼中隱隱現出一絲悲傷之色。半晌,輕輕的,沒有發出聲息的歎出一口氣來。

年輕人,野心勃勃,一股衝勁,隻知外麵天大地大,卻哪裏知道,外界的動蕩,又哪有這山村的寧靜來得安詳?要知平靜是福啊……

“劍兒。”司馬村長端正了身子,臉上漸漸露出肅穆的神色。即便是作為村長他要時刻保證自己的威嚴,似這樣的表情都是極少極少出現在他臉上的。

要知道,阿蝶是他的女兒。是他唯一的女兒!

見父親如此,司馬劍也整肅了顏色,麵容沉靜,目光堅定的回視過去。

“劍兒,蝶兒是你的親妹子。你敢不敢發誓,此番帶她出去,你必將護她周全,事事必定以她的終身幸福為重,必不會為了一己私欲而置她於水火之中。若是你做不到,你……你……”即便他做不到,那便如何?司馬村長一時之間不禁惘然:阿蝶是他的女兒,然則阿劍亦是他唯一的兒子。真要讓他發下什麼毒辣之極的誓言,他這一顆嚴父之心,卻又如何當真舍得?

“爹,孩兒願意在此發誓,此次出去,我必定全心全力維護妹妹的周全,凡事以她的終身幸福為先。若是我司馬劍為一己之私戕害胞妹,我願意天打雷轟,萬劫不得超生。”

“劍兒!”村長夫人驚呼一聲,麵色頓時慘白。就連村長,也睜大了雙眼,目中不可抑製的流露出震驚的神色。

“爹娘何須煩惱?孩兒一心疼愛妹妹,必將為妹妹尋得一佳婿,這誓言,又怎會應驗呢?”司馬劍微微一笑,和煦的笑容令人不覺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