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殺孽(1 / 2)

眼下時局緊張。表麵看去,龍盤的勢力如日中天,可是這並不代表著旁人就甘心臣服。十方城的地位越高,妄想取而代之的人隻有越多。可以說,隻要踏出這城門之外,那就遍地皆是敵人。那司馬劍隻是一介商賈,可是齊毅卻忽略了,他不但是一介商賈,更是自己夫人的兄長。何況,他一手創立商盟,旗幟鮮明的歸入龍盤麾下,隻怕無形之間早已成為了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唉,這次到底是他大意,沒想到敵人不止是司馬劍,就連夫人的所有親人,都要一並清除。待得夫人醒來,他齊毅又該怎樣麵對?

齊毅忽然想起一事:“彭管事,那個人眼下在哪?”

彭大管事心中也在琢磨、消化著亭兒以及一眾護衛的話,一時沒能意會,下意識道:“哪人?”話一出口,就見將軍臉色不善的向自己幽幽看來。他頓時整個人精神一振,伸手一拍腦袋,道:“哎呀,將軍是問那個小乞丐麼?咳咳……那個,我是看她一身肮髒,還蹭花了夫人的臉和衣裳,這便讓下人替她梳洗去了。”

“哼。”齊毅橫了他一眼,心想老東西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夫人暈去得早,是以此事的詳情還並未知曉。派人屠村的隻怕是他們十方城的敵對之一,或者之幾,這一點應當無可置疑。可是,十方城的敵人數以百計,這還是能掄上台麵的。實際上究竟幾多,那是好比天上繁星,數也數不過來。究竟這事是誰所犯,一時卻也無法判斷。齊毅便想,不知道從當日的細節等等,能否推出一二。可是,人家小姑娘正在沐浴,他總不能現在提審。也罷,所謂從長計議。他還是先進去看看夫人的情況再說吧。

司馬蝶悠悠的睜開眼睛。

“相公。”自己心愛之人站在床前,屋內氣氛融洽,溫馨而又寧謐,就像往日幾百個午睡醒來的白天,什麼都沒有變。阿鈴沒有出現過,並沒有帶來那麼可怕的消息。是了,這一切,隻不過是她做的夢……

司馬蝶坐起身,扯著僵硬的唇角笑了笑,言道:“我真是睡糊塗了,竟做了一個……一個……”話未說完,聲音已是一哽,兩行清淚早已不由自主的順著雪白的臉頰滾落下來:她很想說服自己,那是夢,隻是一場噩夢。很想!可是素來的聰慧睿智,讓得她就連自欺欺人都辦不到。

齊毅歎了一聲,輕輕上前擁她入懷。

“哭吧。”

話音既落,就好像打開了洪水的閘門,霎時間,屋內揚起一片號啕的哭音,聲聲抽泣如悲如訴,即使毫不相幹的旁人,聽在耳中也不免心下沉沉,如墜重物,難以開懷。

彭大管事立在簷下,眼睛眯成一縫,仰頭望著外間赤日炎炎的天際,心道:“這天,怕是又該要變了。”

……

丫鬟們果然遵從彭大管事的吩咐,將個阿鈴按在浴桶中,涮洗了不下六七八遍,差點兒沒將她皮兒給活剝掉一層。是以,阿鈴出浴的時候,渾身肌膚那都不是白的,而是通紅通紅,比之煮熟的蝦子雖然看上去還欠缺一點火候,但若是撒上鹽巴,勉強也能算一盤菜了。

“姐姐,這位姑娘的衣裳,怕是不能穿了。可要找一身丫鬟的衣衫給她換上?”

“不可。姑娘是夫人的貴客,怎敢怠慢?……這樣,我看夫人兩年前的身量倒是和她相差不大,我記得箱子裏還有一些夫人前年的衣裳,都是沒穿過的,先找來用著。待回頭請示過夫人,夫人自會替她考慮。對了,要找一些顏色素淨一點的,切不可太鮮豔……”說話的正是亭兒。齊毅自然沒有將她拍死。問過話後,便將她遣出。彭大管事順便把她支了過來幫忙。

亭兒剛剛在府門外是親眼見到夫人對這位阿鈴姑娘的態度,心中敢不重視。那小丫鬟見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如此,心下一凜,暗恨失言,當即唯唯諾諾的退了下去,適才看到這個肮髒如乞丐的姑娘時升起的那點點輕蔑,無形之間早已煙消雲散。

眾丫鬟七手八腳的將阿鈴打扮起來。再梳上一個時興俏麗的發髻。阿鈴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幾乎都要認不出來。

彭大管事看著被眾丫鬟簇擁著推出的小丫頭,眼前也不覺一亮:小姑娘梳洗幹淨了,看著果然順眼許多。一身淡藍的衫子,看得出是夫人之物。想當初,這還是夫人初入府時,由他經手置辦的。其時同樣款式不同顏色的衫裙有七套之多。夫人再是喜歡,也隻穿過其中一二,這件顏色許是太過清淡,倒是沒見夫人穿過。但眼前這個孩子洗去了一身的灰土,小模樣倒是清麗可愛,說不定比起夫人還更貼服這種顏色。

“我要去看阿蝶!”阿鈴死瞪著眼前這臭老頭,雖說現在也知道人家是一番好意了,但依然不能抹去他派人將自己從阿蝶身邊拉走的“仇恨”。一雙眼中充滿了怒火,就差鼻子沒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