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 / 3)

待聖上開口,趙謹才恍然大悟,原來聖上最後選的是白星洲,此時正在涼州做長史。本來各州的長史不過是虛設職位,有刺史在位,長史不過安排冗雜官員,但是白星洲不同,他出身涼州白氏一族,所以這長史做得也讓人得高看一眼。另外,涼州白氏,與定遠侯府有姻親關係,如今侯府的老太太乃是白氏嫡係出身,若論起來白星洲還得喊侯府老太太一聲姑母。聖上選的這個人,不可謂不妙,連趙謹也暗暗點頭。且這人如今正在涼州,涼州與嘉峪關最近,趕過去也比別處方便。

聖上下旨,封白星洲為特派欽差,與各世家征借糧食,盡快送往邊境,聖旨當場由福公公落筆,聖上蓋印,當即命人八百裏加急送出。

議罷此事,聖上才問:“聽說蔣家那個小姑娘也去邊境了?”

“是。”趙謹恭敬回道:“蔣暉曾來說過,沒有見到蔣晨的屍體,她始終不肯相信蔣晨真的死了,非要去邊境把人帶回來。”

“蔣晨。”聖上在口中念叨了一聲他的名字,微微歎息:“確實死得可惜啊!”他這一死,不隻是邊境少了一員大將,更重要的是,他死了,定遠侯府真正的血脈就斷了,總不能讓蔣公嗣再給自己生一個?這樣一來,侯府還是要交到蔣暉手裏,聖上心裏還真是有點不放心。

趙謹聽著父皇的歎息,微微低著頭,不敢答話,他知道父皇可惜的不僅是蔣晨死了,更是他死後帶來的麻煩。

可是這些,現在的他,還沒有資格置喙。

“朕聽說你曾跟這個小姑娘走得很近,還送過她東西?”聖上歎息過了,看向趙謹不動聲色地問道。

趙謹心中一驚,卻連忙回道:“回父皇,都是兒臣不懂事的時候做的。”

他沒敢辯解自己與蔣曄其實不熟,不熟還送她東西,更顯可疑,還不如直接認了自己當初不懂事,真的愛慕過她,將此事變成兩人之間的私事,雖於名聲有損,總比讓父皇懷疑的好。

聖上聽了果然也沒有再多追問,隻歎了一聲說道:“蔣家沒有與皇室聯姻的習慣,你應當知道這是為何,朕也不願意打破這個習慣。如今你既已與徐幼容有了婚約,朕對徐家,一直頗多虧欠,你好好待她,可不要虧待了她。”

趙謹微微低頭,恭敬回答:“是。”

“你明白就好,朕想著,讓欽天監選個好日子,把你們的婚事辦了吧。”

“父皇,兒臣不急,父皇的身體要緊,還是好好休養,不要過多操勞了。”趙謹連忙說道。

“你不急,人家姑娘急啊。”聖上很和氣地笑了笑,又說:“好了,也用不著朕操勞什麼,一切有禮部安排就是。”他說完,看了趙謹一眼,又不由歎息一聲:“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再拖下去,你們兩個這兩年都成不了婚了。朕可不想耽誤了你們。”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趙謹也不好再推辭,隻恭敬拜道:“父皇春秋鼎盛,隻需好好休養,定無大礙。”

這話聽了無數遍了,聖上也隻是微微笑了笑,擺手示意他起身:“好了,你要處理政事,朕這裏有這麼多人伺候,也用不著你,去吧!”

“政事終究不及父皇的身體重要。”

“好了,去吧!”聖上擺手,閉上了雙目,顯然不願再多說。

趙謹隻得恭敬行禮,倒退著退出,出了寢殿大門,回頭看了一眼送自己出來的福公公,壓低了聲音問道:“唐夫人和六皇子來跟父皇說了什麼?”

福公公很恭敬地回道:“也沒說什麼,隻是提起了先皇後。”

趙謹冷笑一聲,微微點頭,他就說,這個時候父皇怎麼還能想起自己的婚事,原來是唐夫人又在背後搞鬼,隻是她這麼著急促成自己和徐幼容的婚事,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呢?

福公公看他似乎在深思的模樣,想了想才說道:“唐夫人本來就是先皇後的貼身侍女,時常提起先皇後。”

趙謹微微點頭,這些他都知道,難道是他多想了不成?唐夫人也隻是如往常一樣順口一提,隻是父皇自己想到了不能對不起徐家,所以要自己趕快與徐幼容成婚?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時候成親也沒什麼不好,父皇遲遲不下立儲詔書,此時讓自己與徐幼容完婚,也算是給那些還在觀望的大臣一顆定心丸,雖然沒有立儲詔書,但是父皇的意思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他唯一不滿的隻是,這事似乎是唐夫人的主意,這個女人,平時慣於在後宮充當隱形人,但是以宮女出身,成為夫人,養育皇子,趙謹對她也不敢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