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 / 3)

星垂平野闊!

出門這麼長時間,這是蔣曄第一次趕夜路,西北的夜空比長安更清亮一些,不知是不是剛下過雨的緣故。今夜是月圓,更有無數星星散落夜空,為他們前行的路灑下光亮,寂靜的路上隻有馬蹄踏過的聲音,越發顯得清晰,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前一後,專心趕路。

遠遠的,蔣曄望見了前方的光亮,衝著德生背影喊道:“你看!前麵是不是就是嘉峪關了?”

德生聞聲朝前看去,大聲回答:“是的!前麵就是嘉峪關了!”

趕了這麼多天路,想到的地方就在眼前了,隻是不知道她想見的人,還有沒有可能見到!

遠遠地看著嘉峪關就在眼前了,但其實要真正趕到還需半個時辰左右,等到天空露出魚肚白,蔣曄也終於到了嘉峪關下。

嘉峪關,除卻關口之外,其實是一座邊鎮小城,隻是這裏離關外太近了,沒人會選在這裏做生意,所以這裏隻有些餐館,茶館等必須的商鋪,住在這裏的居民也不多,德生告訴她,總共也不過百餘戶,有些是邊關將士的家人,在這裏紮下根來。

兩人騎馬趕到嘉峪關下,城門還沒開,德生下馬叫人,城樓上有人拿著長槍問:“誰來敲城門?”

德生抬頭對著上麵的人喊:“是我!德生!找將軍有急事,快開城門。”說著他拿出自己的腰牌,此時蔣曄才想起來,德生除了是蔣家的家臣,大哥的隨從,其實在軍中也是有職位的。

上麵的人應當是聽見了,兩人在下麵站了沒一會兒,便聽到裏麵傳來開門的動靜,緊接著城門打開,從裏麵閃身出來一個小兵,一樣地灰頭土臉,朦朧的晨光中,好像還沒有睡醒,眯著眼睛看德生,問他要腰牌。

這個小兵好像新來的,德生不認識他,把腰牌垂在他眼前,讓他仔細看過後,那人認出了腰牌上麵的字,拖著長槍行禮:“蔣校尉,請進!”

之前一直德生德生得叫,想來是不知道他姓什麼的,如今才知道,原來是姓蔣的。

德生見他放行,收了腰牌,衝著仿佛在發呆的蔣曄說到:“姑娘,是不是累壞了?”一天一夜趕路,便是他這樣的青年男子也覺得疲憊,何況是姑娘這種沒出過遠門的女子呢,接連近十天的趕路,從冀州出來後幾天更是片刻不曾多歇,馬不停蹄趕來嘉峪關,肉眼可見地姑娘的臉都瘦了一圈,也就是大公子不在這兒,不然隻怕要心疼死。

蔣曄見他回頭叫自己,連忙回過神來,翻身上馬,跟在德生身後進了城。

靠近城門的地方是居民住宅和幾處商鋪,如今已經有人家醒了,隻聽得幾聲雞鳴狗叫,又聽到院內有人聲傳來:“別叫了!”大約是在訓斥那汪汪亂叫的小狗。

蔣曄進城不久便下了馬,牽著馬在城內走著,觀察著這座邊鎮小城。跟長安大不相同,這裏處處透露出粗獷的感覺。蔣曄一路走來,發現這裏的鋪子,要麼直接掛一麵旗子,上麵寫著“酒”便是酒鋪,上麵寫著“茶”便是茶鋪,要麼便在門口隨便豎一塊木牌,上麵寫著“住店”,想來便是客棧,隻是那牌子早已風吹日曬,不見原來模樣。不像京城的鋪子,一定要別出心裁地取個好聽又風雅的名字,才能在最繁華的昌樂大街立足。

蔣曄正四處張望,迎麵走來一隊士兵,衝著德生便過來了,想來是認得他,她也連忙收回四處亂看的目光,乖乖跟在德生身後。

果然,便聽到對麵一個領頭的人,隔得老遠便叫德生:“校尉,您可回來了!”說著往德生身後張望了半天,隻看見一個姑娘,卻沒見到蔣暉,當即問道:“少將軍呢?沒跟您一塊回來?”

蔣暉在軍中聲望很重,並不是因為他是定遠侯府未來的繼承人,而是因為他來邊境幾年間,帶領將士們打過大小幾十次仗,從無敗跡,而且算無遺策,軍中除了叫他少將軍,還有人說他是諸葛再世,大家的軍師。

如今正值邊境危難之際,二公子戰死,大家都翹首以盼,等著另一位少將軍在危急時刻趕來,解邊境的困局。但是敵軍已經攻城兩天了,城內的糧食再怎麼堅持也堅持不到三天了,今日見到德生,以為少將軍終於趕到了,卻左右看不到他的人影,還以為人在後麵,便著急地說道:“是不是少將軍有事耽誤了?他什麼時候才能到啊?大家都等著少將軍來想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