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手上一點吃的都沒有,他有想救小孩子的心氣兒可他沒有這個實力。手指狠狠地攥進了肉裏,流出了不少的血。
滴答滴答地隨著江乾亮緩慢地步伐,滴在地上。
江乾亮第一次開始反思,他這個皇帝到底做的是有多麼失敗,這樣的景象絕對不止發生在這一處,而是在全國各地受災的地方。
他本來已經對奏章上死亡的人數、損失的金銀已經快要沒有感覺了。他需要的正是這種麵對麵,正視冰冷的現實殘酷。
可是更讓他氣憤的是,官員跟他說受災,雖然他做的不多,但也都給了賑災糧、賑災款。現在看看這城裏的百姓。他撥下來的錢呢?糧呢?
那些豬狗不如的狗官,要在快要餓死的人的嘴裏奪糧食。
等他回去,他也要讓這些人嚐嚐他所看到的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僅僅是砍頭、問斬都是便宜他們了。一個個表麵上冠冕堂皇,實際上,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
江乾亮氣的差點把後槽牙都咬碎了。就這樣渾噩不知方向地跟著眾人走了很遠。
大家在官府麵前停下了。可以看得見的是,官府裏地一切有關朝廷地東西都被砸爛了。木匾被取下來當作柴火燒了半截,剩下半截在黑色炭火的餘燼裏,間或地冒著零星火星。
大堂內是一些打扮還算得體的患上疫病的百姓,一個挨著一個躺著,地下鋪著簡單的稻草。
一個大夫在眾人之間忙活著走來走去,跟著他的是幾個年輕的同樣穿著和之前教主類似的白色衣服的女子,跟著大夫給病人做一些基本的診治和照顧。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江乾亮想起路上看到的那些衣不蔽體的百姓就那樣死都沒人埋,棄屍於鄉野道路之間。而這些稍微得體一點的百姓,就可以在這裏得到大夫的診治。
果然不管生活已經惡劣到了什麼程度,人和人之間終究還是不同的。
江乾亮想起以前他的太師有教過他。關於百姓“不患寡而患不均。”即使是邪教,在這種閉塞的縣城中,江乾亮可以預見,一定會爆發暴亂的,隻是時候還沒到罷了。
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這裏的百姓已經很苦了,他真的不希望大家再互相殘殺了。
教主吩咐大家撤下一塊衣袖,圍在口鼻之上,防止感染上疫病。接著帶著大家跨過一個個躺著的百姓,進入到了縣衙的裏麵,也就是原來縣太爺休息侯堂的地方。
倒是很寬敞,甚至和前麵的縣衙差不多,基本上全城的百姓都號召在一起站在這堂內都絲毫不覺擁擠。
教主站到了一個八方桌上,又開始了極具號召力的講話。“大家今晚還是很有收獲的,我們打到了肉,這就是天神所賜予我們活下去的神力。”
“大家是不是應該感謝白蓮教,感謝天神!哈雷!哈雷!”
大家也趕緊跟著一起大聲喊了起來“哈雷!”“哈雷!”
接著由裏麵的一眾男子搬出了好幾大袋的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