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層疊連綿,錯落有致地屹立在雪原,孤冷的山棱經雪光的映襯折射出寒澤,隱隱地顯露出冷冽之意。
天高雲靜,難得氣候清朗,蔚藍之色更突顯出風雪終定的舒爽。
不聲不響地藏身與這片山坳,已是在此地枯等了兩日了。要是在平常,錦霏嵐絕無可能這麼安安分分地守待一處如此長的時間,但現今,卻是容不得他抱怨,隻能強迫著自己按捺下性子。
“諸位大哥,你們怎麼就能兩天來一直靜得下心,竟然一動不動地等在這兒呢?”
死寂般的沉默憋得他抑鬱得幾乎吐血,忍了再忍,終究是忍不住。訕訕地望了眼周圍的幾位從軍武者,無從開啟話題,最終也隻能以這一句百思不得其解的怨語引動眾人的注意。
一語落下,山坳又靜了片刻,才有人堪堪回了一句話。
“我們長年習武,比這枯燥的日子多了去了,區區在此地趴個兩日,這可比在軍中歇息要舒坦,除了稍有些冷。”
這話更是讓錦霏嵐感到不可思議。讓他整日坐在一處,什麼也不許做的話,那做人還有什麼意思?他可不想做大哥和姐姐那樣的人,規規矩矩的,長輩說什麼就是什麼,一點都不敢懈怠,盡力地當一個能夠執掌錦家商事的接班人。他和妹妹錦霏霞都是從小野到大的,向來是不肯安靜下來修業習藝的,整天隻想著如何找新樂子。
落寞地輕歎一聲,似乎在控訴著自己與一群呆子在一塊,讓他覺得分外孤獨離群。
“錦公子,這蹲守的提議可是你先提出來的,現在反倒是你自己先支撐不住了?”
見他似乎實在是無聊地發慌,有人好心地故意出言逗笑。
果不其然,一聽到這種質疑,錦霏嵐連忙出聲強自辯解:“怎,怎麼會?!我不過是,不過是……見這氣氛太過於壓抑了!雪原空寂,實在是擾人得緊。這才跟諸位說幾句話,舒緩一下氣氛。”
眾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幾聲,也都不去點破他。
見狀,錦霏嵐更是有些著惱,隻得忿忿地將怨氣撒到害得自己如此焦躁的人身上:“話說那幾個狄族人怎麼還不回來?也不知是去幹什麼了,竟然離開他們部落這麼些天。哼,該不會是被風雪給埋了吧?”
“狄族可是熟諳這北冥雪域的氣候,哪會輕易被風雪逼至絕境?我們再耐心點,他們不至於再也不回來了,總能等到的。”
錦霏嵐苦著一張臉,卻是顯得有些憂心忡忡:“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多拖一日,若曦姐她就多一日危險。早些將那幾個狄族擒住,也能早些將若曦姐救出來啊。”
說到這個,眾人都是顯得沉悶了許多,顯然他的話俱是擊中了眾人心中所慮。
頓了片刻,有個性情躁怒些的武者帶著幾分怒意開口:“待抓住那幾個狄族,一定要狠狠教訓一頓,方可解杜醫官被擄至狄營之恨。”
錦霏嵐不由又是一歎,還是有些擔憂:“也不知那幾個狄族到底有沒有用,可否換得若曦姐歸來。”
“這個錦公子但可放心,我們也算是與狄族拚殺過多次,可以肯定那幾個狄族之中必然有部落中的重要人物。隻要擒住了他們,換回杜醫官,便定當可成。”
錦霏嵐點點頭,算是暫且安下心來。
這些日子自從杜若曦失蹤之後,錦霏嵐與天威軍一起在這片雪原搜尋許久,可總也遍尋不得杜若曦的蹤跡。之後他們便留心起了狄族的部落,更又遣善於潛蹤之人混入狄族部落,冒著生命之危去找尋杜若曦。
那人杳無音訊多日,讓其他在外的人幾乎以為他已是喪命其中。但是運氣使然,那人似乎終於偶然窺見了杜若曦的蹤影。怎奈他恐怕終究還是被發現了,未能安然逃出。隻能以潛入之前與同伴約定過的,危機時刻如若證實杜若曦就在狄族部落之中,便放出信號煙火。
藏身在狄族部落周圍的眾人看見了信號煙火,卻到底還是沒有等到那位同伴的歸來……
此後,錦霏嵐又與這幾位天威軍士們商易該如何救出杜若曦,卻始終一籌莫展。恰逢有幾位狄族輕騎出營,錦霏嵐頓時有了一計。問過在場諸位與狄族交戰過的天威武者,驚喜地得知那幾人極有可能是狄族部落中的高層人物後,便決定伏擊截住那幾人,以要挾狄族部落放了杜若曦。
因此,才有了現在眾人蹲守於山坳之間,欲拿下幾個寥落出營的狄族人的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