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穩穩微微震撼,震撼於蕭景鈺這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語。誰年輕時不是向往著遠方,以為遠方有可以實現自己年少旖旎美夢的機會,卻忽略了近鄉的溫情。隨即又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接受蕭景鈺的財產饋贈。
蕭景鈺以為林穩穩不想去鄭州,著急地說:“你不要否定我的建議。彭修武針對你,不僅僅是因為你的他爸爸的女兒,他早就知道這一點,卻對你照顧有加。”
見林穩穩表情有異,才開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再接再厲地說,“他針對你,更多的是因為顧向仁。如果你帶著顧向仁的孩子去找顧向仁,顧向仁又不能給你婚禮,最多跟你隱婚。”
“隱婚跟沒結婚有什麼區別,別人不認可你,你做什麼都不能名正言順,反倒是給顧向仁當擋箭牌,被彭修武當耙子時毫不手軟。就算你不在意,可你總得為孩子考慮,天賜和思思都還那麼小,經不起陰謀算計的折騰的。”
蕭景鈺真不愧是商場上眾橫捭闔的銳將,林穩穩完全被他說服,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甚至腦子都僵住了,呆呆地問:“如果我不帶著孩子去找顧向仁,自己帶著孩子躲開他們,悄悄生活,彭修武會不會傷害孩子們?”
“不會。”蕭景鈺將三分猜測說得十分肯定,“彭修武這樣的人,有所為有所不為。他從來都是一個愛恨分明的人,不會遷怒你的孩子。”
真的不會嗎?林穩穩不相信彭修武的為人,然而目前讓她心裏好受一點的唯一途徑就是相信彭修武的為人。
林穩穩與蕭景鈺協議離婚很快就辦妥,時至今日,兩人一拍即合,再拍即散的婚姻也走到了盡頭。民政局大廳裏,再次拿著離婚證,林穩穩心中複雜難辨。竟然就這樣再次離婚了,很有戲劇性,可惜說出去很丟人。
她骨子裏是個傳統的女人,前兩次婚姻現在回想起來都太兒戲了。以後,她隻想守著孩子好好過平平淡淡的日子,有小災厄,無大怨尤,再也不攪合進豪門恩怨裏,再也不與人爭鋒,更不要被讓當槍或者當靶子。
出了民政局,外麵陽光絢爛,預兆著春日的暖。
蕭景鈺含笑對林穩穩說:“上車,我送你回去。”
林穩穩看著蕭景鈺嘴角與陽光同輝的笑容,什麼時候這個冷然的男人表情這麼豐富了?
“不用了,我去商場逛逛。”
說是去商場,其實找了一個公園閑逛。冬末的冷風依舊寒徹骨,林穩穩茫然走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要問她為什麼不去工作,都不能在天津呆著了,工作,自然也沒了。她想著自己兩次無疾而終的事業,編劇,不成;經紀人,更是連開始都不曾開始。掙紮在現實與夢想的邊緣,被拋擲在完美的荒原,什麼都成了虛無。
終於,她手足冰冷,身子似乎都凍僵了,也不願意在外麵冷靜了,攏攏衣服打算回去。
路邊,一輛黑色大眾停在林穩穩身邊,發出略略刺耳的刹車聲。
林穩穩心事重重,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彭修武鳴笛,對林穩穩喊道:“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