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穩穩都快哭了,為什麼一定要討論什麼囂張的資本這種艱難敏感的話題,最後,在彭修武無盡的冷漠與沉默中,厚著臉皮說:“哪怕有了顧家大少奶奶的身份,也不敢對著你囂張啊,更何況還沒有。”
這話奇異地取悅了彭修武,他輕笑一聲說:“穩穩,我可記得你曾經跟我吵架,很有底氣。”
非要逼著我示弱服軟是吧!我,我,我沒辦法——那就示弱給你看吧。骨氣神馬的值錢嗎?能吃嗎?
林穩穩腆著笑臉說:“那個時候,還不是仗著你疼我,跟你吵架也是知道你不會真的怪我。”
想起那次為了找出吳雲天,派人黑了天津市的公安係統,之後彭修武大發雷霆,自己竟然還敢跟他吵架。更神奇的是,他竟然沒有因此恨上自己。
彭修武麵上竟然帶出苦笑:“你也知道我以前很寵你。”
林穩穩坦然說:“是啊,我一直都知道。彭市長,我不認為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去找那個人,不過是問了當年的事情而已,沒有挑撥你們父母之間的關係。至於那個人因為我的問題想到什麼,他跟你媽媽因為什麼吵架——”
她頓了頓,堅定地說:“或許有我的原因在,因為我是個引子,揭發了當年舊事。但是,就算沒有我,還會有別人。做過的事情就是做過了,就要承擔後果,憑什麼你把怨氣都怪在我身上。”
“噗嗤。”彭修武笑了起來,笑得有點詭異,“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大道理你說起來就是一套套的,可惜啊,沒長腦子。”
林穩穩憤怒,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但是不敢反駁,隻能弱弱地低著頭,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顯得可憐兮兮。
彭修武也不說話,空氣中流淌著沉寂,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林穩穩咬唇,說:“彭修武,我問你一件事情,你願意回答就回答,不願意回答就不回答,但是不要生氣,好嗎?”
“嗬嗬。”彭修武又笑了,他的笑聲越來越難聽,越來越詭異,讓林穩穩很不舒服,“你問吧。”
林穩穩小心翼翼地措辭:“你們家跟顧家有仇嗎?”
仇?彭修武想了想,搖頭:“沒有。”
林穩穩摸摸自己光禿禿的下巴,這個習慣是跟著顧爺爺不自覺地養成的,可惜她沒有山羊胡供她捋。她扶著下巴問:“那你們是利益相爭的敵人?”
彭修武微微頷首:“可以這麼說。”
林穩穩搖搖頭:“敵人殺著殺著就殺紅了眼,各自心疼自己損兵折將的敗績,然後,敵人就成了仇人。為什麼一定要做敵人呢?中國這麼大,中國官場和中國市場都很廣闊,你們在各自的領域發展就是了,何必做敵人!”
彭修武認真地看著林穩穩,見她沉靜溫婉,雖然愚笨,卻也偶爾有所見地。可惜,還是太淺薄了。中國是很大,但是金字塔頂端能容納的人卻很少。為了家族不會式微,為了躋身中國權力和財富的最頂端,還有什麼是不可以做的呢。
見彭修武沉默,林穩穩也知道自己的話還沒有屁有用。放·屁或者還有聲響或氣味,她的話,嗬嗬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