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穩穩諾諾稱是：“那帶著他們回K市吧。”
杜桂蘭無聲地看著顧向仁，眼神中似有期待，但是顧向仁不懂她到底在期待什麼。
顧向仁頓時感到亞曆山大：“殯儀館的車帶著叔叔的骨灰回去，其他人坐車回去，我都安排好了。”
“也好。”杜桂蘭說，“你們都出去吧，我有話跟顧向仁說。”顯然把剛才安排顧向仁去看小宸曌的事情忘了。她現在努力地表現出頭腦清醒冷靜的樣子，又哪裏真的做到了。
林穩穩下意識地看了顧向仁一眼，媽媽要跟他說什麼？
顧向仁可不敢給林穩穩一個安慰的笑，抬手拍拍她的肩：“乖，出去吧，給媽媽買點早飯，也去看看宸曌。”
林穩穩微微點頭，轉身離去，林霖濤跟在她後麵出門。
“姐。”林霖濤叫住林穩穩，她昨天乍一回來，林玉成就去了，他們姐弟也沒有好好說話，算起來，他們已經大半年沒有怎麼聊過了。
但今天明顯不是聊天的好時機，林穩穩現在不敢看見林霖濤，愧疚會把她壓垮，微微低頭，問：“有事嗎？”
林霖濤想了想，說：“跟你一起去看看小外甥女吧。”
林穩穩沉默地在前麵帶路，林霖濤跟在她身後一步的地方。
走了一會兒，林霖濤突然開口：“姐姐，其實不怪你。”
“嗯？”林穩穩茫然看著弟弟，記憶裏青澀的少年已經練達了不少，爸爸的病甚至讓他眉眼間添了風霜。
林霖濤按了電梯，說：“我不怪你，事情也不是你的錯。”
林穩穩微微抿嘴，他的寬恕來得及時，至關重要，低聲說：“謝謝你。”
林霖濤搖頭，正欲說話。電梯“叮”的一聲，門開了。
把話咽回去，說：“進去吧。”率先走進電梯，林穩穩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進去。
太平間裏一片陰冷死寂，陽光似乎從來沒有照射到這裏來，即便盛夏將至，這裏也沒有絲毫暖意。
顧向仁畢恭畢敬地站在杜桂蘭麵前：“阿姨——”
杜桂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向仁啊，這些天你做得好，很好，能做到這個地步，我把女兒嫁給你也放心。”
顧向仁聞言，還來不及欣喜，隻聽杜桂蘭又說。
“但是，我還是不能把孩子嫁給你。”
顧向仁頓時覺得被人劈頭蓋臉澆了一盆冷水，就像正懷抱著寒冰，心裏哇涼哇涼的，他聽到自己艱難地問：“為什麼？”
杜桂蘭目光悠悠地落在林玉成的遺體上：“我不能讓穩穩叫仇人爸爸，明白嗎？你爸做的事情，我們一輩子無法原諒，這一章揭不過去的。”
的確，有些過錯是不能得到原諒的。
顧向仁依舊忍不住出言反駁：“可是——”
杜桂蘭截住他的話：“沒有可是。”
顧向仁堅持說出心底的話，聲音不自覺地抬高：“可是我與穩穩之間已經有了三個孩子了，穩穩怎麼能不嫁給我？這樣對穩穩的名聲，對孩子的成長都不好。您不是很愛穩穩，還有天賜和思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