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已成至交,賀詞自然不會繁冗,簡短一番相賀,門簾外伴隨著環佩叮當之聲一陣香風撲鼻而來。
秦慎側首看去,兩位輕紗覆體若隱若現的妙齡女子輕盈踏入室內。
還真是豪放!感歎之際,兩名女子先是朝他福了一禮,旋即未語先笑的仿若久別重逢的情人般迫不及待的輕喚著分別坐入蓋吳懷中,低怨含嗔的訴說著多日不見的相思之苦,把盞勸酒,盡顯妖嬈之態。
隻是盡管如此,秦慎還是能感覺到兩女媚眼時不時偷偷向他飄來,顯然芳心對他亦很感興趣。
咳!今日還真是大開眼界!秦慎回首避目,自斟自飲。
這時老鴇領著一位同樣輕紗覆體的女子掀簾而入,乍眼一看,隻覺身材高挑,氣質秀雅全無半點風塵之味,不過螓首低垂,難以看清麵容是否姣好。
蓋吳兩人聽到動靜側首相看,一瞬間亦是被她的氣質和裹在輕紗內的勝景引得呆了一呆,然後拋給秦慎一個算你小子今日有福的眼神。
當然,還有一絲絲幸災樂禍。
因為無論是誰,隻要瞧見這女子垂首含胸,雙手絞在一起戰戰兢兢揉搓輕紗的模樣,就知道今日這福,可未必是那麼好享。
老鴇朝幾人先是諂媚的笑笑,旋即一扯那女子衣袖,低聲道:“你看我有否騙你?你可曾見過像公子這般俊雅風流之人?”
女子聞言下意識的抬眼一瞥,旋又楚楚可憐的垂下俏目,再也不肯抬起頭來。
老鴇見狀眉頭微皺現出一絲不愉之色,卻也知此處並非發作之地,連忙又換上一副笑臉扯著那女子上前將她一把推入秦慎懷中,諂笑道:“雲煙尚是初次伺候,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公子多多包涵。”
雲煙?咋不叫蘇煙卷煙香煙旱煙呢。
秦慎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腦回路究竟怎麼回事,或許是因為女子的神情讓他心中生出不忍,沒了那種尋歡作樂的想法,所以才會這般胡思亂想,隻是當身體感受著薄紗下肌膚接觸帶來的陣陣銷魂,還是忍不住心中一動,在她緊致的腰間輕輕一捏。
雲煙如受驚的小鹿般猛然一個激靈,讓秦慎剛剛升起來的一絲興趣再次蕩然無存,將她扶至身側笑道:“你盡管放心便是。”
“你看看,碰到多好的貴人,稍後還需悉心侍奉,你可知道?”老鴇喋喋不休的剜了雲煙一眼,隨即換上一副笑臉道:“那奴就不打擾公子盡興了。”
言罷不放心的再警告雲煙一眼,這才退出室外。
待老鴇身影消失不見,秦慎看向蓋延吳漢,見兩人在甜言蜜語以及頻繁勸酒下早已忙得不亦樂乎,自己實在不好打擾對方,隻得無所事事的側首看向身旁女子。
頷首間玉頸修長,不施粉黛的臉龐弧度優美圓潤,鼻梁挺正,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肌膚嫩滑吹彈可破,唯獨一雙纖手卻緊張的捏著衣裳下擺微微搓弄,端的也算個惴惴不安清新秀麗的美人兒。
隻是看到對方這般驚懼模樣,他又哪裏還有半分興致。
來這種場合,本來講的就是你情我願,就算百般不願,總也得強顏歡笑吧?這樣杵著像根木頭似的又算怎麼回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強搶民女呢。
秦慎暗誹一番,卻也不再碰她分毫。
他雖非什麼道學之家,在後世對待這種事情也算不上什麼正人君子,卻也並非好色之徒,如果麵對女子還要用強逼迫,他覺得確實也沒啥滋味可言。
唉!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挑個曆練數年的妖豔女子,到時還不是要怎樣就怎樣,任他百般擺弄不說,說不定還會主動撩撥,哪會像此刻般尷尬相對,等結束宴席,怕是少不得又要被兩位兄長取笑一番。
秦慎苦惱的喝了盞淡酒,正要再沏時——
“奴……奴……奴家伺候公子吃酒。”雲煙聲如蚊音的囁喏說完,緊張的身子卻半分未動,反而不斷的發起顫來。
見此情形,秦慎心下一陣惻然,歎了口氣沒話找話的柔聲道:“你叫雲煙?”
“嗯。”雲煙頭也不抬的輕嗯一聲。
“雲煙,雲煙……過眼雲煙……”秦慎一時也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是好,順著她的名字無心的低吟幾遍,隨口道:“秋風雪月天,花竹鶴雲煙。倒也有幾分意境,你這名字誰人所取?”
“我……”自他說出首句,雲煙陡然仰麵定定看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直至對上他詢問的目光又立刻垂下頭去,輕聲道:“奴家自取。”
自取?難不成還是什麼飽讀詩書的名門閨秀?秦慎心中一動卻也沒有深問,隻是微微一笑語氣盡量溫和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
雲煙垂首默然不語,過了小會一動不動的肩頭微微抖動起來,仿若說服自己又似說與他聽般淒然道:“躲過今日,又如何能逃過明日?”
言罷猶豫片刻,伸手猛下決心般取過酒勺拿過酒樽盛酒,然後舉到他麵前梨花帶雨的抽噎著道:“公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