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光定下腳步朝封柏處掃了一眼,回首怒目而視。
秦慎亦是毫不相讓,直至過了片刻這才不屑地撇開目光,微微移身拱手道:“勞煩顧女士派人將此賊屍首抬出去。”
顧惜玉盈盈一禮應諾下來。
“朱三!”秦慎陡然轉沉。
“屬下在!”
秦慎厲芒掠過滿廳,將眾人的掃了個噤若寒蟬,然後冷聲令道:“即刻前去知會巡騎前來砍下此賊頭顱懸於東門,以昭告膽敢在雲中無事生非,作奸犯科者,此人就是下場!”
“謹諾!”朱三的應諾中,王睦亦是目含激賞的看他兩眼。
“秦慎!你這豎子勿要小人得誌,欺人太……”
柳光怒不可遏的喝罵中忽感另一股冰涼寒意凝在自己身上,移目相看這才驚覺王睦亦在一側,連忙停住喝罵,微一猶豫往前踏來。
對方的前行中,秦慎沒有看他的垂首隨意撣著臂袖,略帶不滿的懶洋洋道:“柳校尉,怎麼說我倆亦屬同僚,你如此辱罵於我,是否太過無禮?就比如我極其討厭王執法,平時還不是得客客氣……”
“突然之間,我連你都想招攬至繡衣直指。”王睦完全無視掉柳光的見禮,忽然湊過來些許言道。
嗯?秦慎聞言停下撣袖的動作,愣了一愣,接著側首笑臉相詢道:“擔任執法一職?”
“我為正,你為副。”王睦眼泛怪味的盯他一瞬,然後就似極其認真般的回了一句,言罷兩人就此對視片刻,忽而相視大笑,仿若老友。
躬身未得到任何回應的柳光聽著兩人旁若無人的大笑,心中一陣羞怒,卻又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隻得就那樣繼續弓著身子。
片晌,兩人始從大笑中脫離出來。
王睦這才扭頭睨他一眼,斂容淡淡道:“所謂觀君子之衣服、服劍,是為禮也。柳校尉此刻衣冠不整,佩劍亦無,卻前來向我行禮,莫不是在羞辱本使?”
說著又看秦慎一眼,續道:“你不妨再看秦將軍,他雖心中厭惡本使至極,然見必整衣冠,言必稱末將,行必隨身後,坐必居次席,又何嚐似你這般跌跌撞撞,全無體統。”
聞聽這似褒似貶的指桑罵槐話語,秦慎臉都幾乎聽黑,心中不由亦是一陣暗罵。
你要抖威風訓別人也就罷了,拉我出來幹嘛?
還專門挑我剛說過的話,這不是在諷刺我?還真是氣量既小又睚眥必報,然而臉上還要擠出笑容道:“末將多謝執法讚譽。”
“卑職該死!卑職不知執法大駕光臨,失禮之處還請執法萬勿怪罪。”柳光一陣惶恐的連連告罪,然而低著的頭卻驀地瞧見對方兩人的腳尖幾乎平行,一愣之餘又是暗罵不停。
瞧著幾人的裝腔作勢或表情各異,顧惜玉“噗嗤”一聲掩嘴嬌笑,露出嬌憨頑皮的神態,霎時百媚叢生,整個廳內都似乎變得大為不同,就連燈火仿若都更明亮燦爛了些,頓時吸引了所有目光。
“起來吧。”王睦對著柳光隨口說了一聲,別轉身子向眼前玉人微一拱手,笑道:“一別經年,惜玉比起往昔更要光彩照人,也不知要羨煞多少窈窕淑女。”
顧惜玉回了一禮,含嗔帶笑道:“執法卻也來取笑惜玉,數月前執法大駕光臨雲中卻不等惜玉前去拜見便匆匆離去,妾還以為執法早將惜玉忘記。”
看來果然是老相好!
秦慎的暗暗嘀咕中隻見王睦朝自己淡掃了眼,回道:“當時隻因公事糾纏實在脫不開身,惜玉千萬勿要以此為怪。”
“惜玉怎敢對執法心存怪意?執法但還能憶起惜玉,惜玉就歡喜不已哩。”顧惜玉欣然言罷,美目稍作顧盼,回首道:“此處非是敘話地方,不妨請移步後院再敘不遲。”
王睦點了點頭。
這種時候需要的就是識趣,秦慎立刻道:“執法你亦看到,卑職此刻有公務在身,這便先行告退。”
王睦一愣,看向他訝然道:“不是說好你我把酒言歡嗎?為何此刻又要離去?”
你倆數年不見把酒言歡,卻要拉著我做燈泡,刺激我呢?
秦慎心中一陣暗誹,灑然笑道:“執法與顧女士難得相見,末將就不再去打擾兩位雅興,而執法亦親見末將初來雲中就俗事纏身,末將想還是去盯著點較為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