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我……”孫大武一開口，便是支支吾吾，低低埋著頭。
他現在又後悔，又恐懼，又羞愧，完全沒臉，也沒膽子再麵對秦嶽了。
還是護士們反應快一些，已經給周思思進行了輸血。
看著周思思臉上的氣色慢慢變化，秦嶽心中那股子火氣，這才慢慢壓了下來。
眼睛一瞥孫大武，秦嶽臉上一副怒其不爭的顏色，冷聲開口道：“年輕人經驗不足，我可以理解，但你對病人，對家屬是什麼態度？那是一個醫生該有的嗎？”
“我……我是股票滿倉，賠了家底，我才……”孫大武聲音懦弱，還在企圖爭辯。
“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你首先是一個醫生，你穿上這身白大褂的時候，你就應該忘了自己，全心全意的去為病人服務。”
一聲歎息中，秦嶽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位醫護人員，口中言辭鑿鑿：“我願將我的一聲奉獻給人類，我將首先考慮病人的健康和幸福，我將尊重病人的自主權和尊嚴，我要保持對人類生命最大的尊重……”
秦嶽聲音不大，但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
手術室裏，甚至在外邊圍觀的醫護人員，全都齊齊羞愧的把頭埋得很低。
“希波克拉底誓言，你們每一個人，在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之前，都宣誓過，你們又把哪一條真正做到了？醫神阿波羅，埃斯克雷彼斯，他在天上睜大眼睛，正在無時無刻的盯著你們呢，還有你們的列祖列宗，對病人這種態度，玩忽職守，視生命於無物，你們對得起誰?”
“尤其是你，孫醫生，我建議把你的花花腸子掏出來，拾掇拾掇，曬一曬，不要變成了狼心狗肺，你還一無所知！”秦嶽手指著孫大武，忍不住又多說了兩句。
就如秦嶽所說一般，醫生入職的誓言，每個人都曾背的滾瓜爛熟，但真正入職成為醫生的時候，多數人都沒把這些當回事。
沒有一點契約精神，更沒有一點最起碼的職業操守。
“好，說得好！”
突然間，走廊裏，一道蒼老卻有力的聲音響起。
秦嶽抬頭一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皓首老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手術室門口。
那些還在怔怔於秦嶽誓言中的醫生，聽到這聲音，紛紛臉色大變。
尤其是孫大武，嚇得當場一個哆嗦，險些站不穩當。
這老人不是別人，正是廣市第五人民醫院的院長穆青山穆老。
“穆老，你怎麼……”秦嶽隻看了一眼，就認出對麵是誰。
這位可是老頭子少有的幾個朋友之一，秦嶽年少的時候，穆老和老頭子之間還有走動和書信往來。
雖然醫術不及老頭子，但穆老的人品，卻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
“孫大武，收拾一下東西走吧，以後你不用來上班了。”
穆老臉色冷冷的，對著孫大武揮了揮手，轉而，他就走到秦嶽麵前，老眼打量了秦嶽一遍，伸手在秦嶽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兩下：“不錯，這些年不見，當年穿開襠褲背湯頭的小子，都長成大小夥子了。”
“穆老！”
被提起小時候的事情，秦嶽也是難得的老臉一紅。
穆老這才看到身邊全是旁人，他尷尬的一聲咳嗽，就要帶著秦嶽出門，畢竟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然而，不等兩人邁步，剛剛反應過來的孫大武，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