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鶩一走,房間裏立刻安靜下來。
苗隕本身就被連累著丟人到家,卻還不得不給自個的兒子擦屁股。
“小秦先生,家門不幸,讓你見笑了。”說及苗鶩,苗隕這位苗家家主是滿臉羞愧,歎息連連:“鶩兒是我在山裏采藥的時候撿到的,當時他隻剩下一口氣,我也是心軟,連夜把他帶回了家。找不到孩子的親身父母,我也是膝下無子,就把他當親生兒子養著。”
苗玉顯然也知道苗鶩的身世。
苗隕提及這些的時候,苗玉的眼中並無驚訝。
這是撿回來一隻白眼狼啊……
秦嶽心中感歎,麵上卻不好直說。
“鶩兒從小就這種直來直去的性子,也是我慣壞了他,從小他要什麼給什麼,在外邊打了人,我也怕他多想,一直就護著他。本以為他年長了之後能夠懂事,萬沒想到現在還變本加厲了。哎……”苗隕說及苗鶩的時候,是不住搖頭歎息,滿臉的悔不當初。
沈成龍和沈眠風也都麵露可憐之色看著苗隕。
事已至此,大家除了寬慰之外,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畢竟苗隕的愛無錯,苗鶩也無錯。
錯的就是這人性而已。
“存在先於本質。每個人都是自由的,麵對人生的種種抉擇,我們完全自由的做出自認為合理的選擇,這些選擇慢慢成就了每個人有別於其他個體的人性。他人即地獄,苗鶩叫你幫他做選擇的時候,其實他已經在地獄中了。”秦嶽淡淡一聲歎息,猝然一個搖頭。
秦嶽自個也是養子,老頭子對秦嶽視如己出,他和苗鶩的際遇全然相同,但兩人的本質卻又截然不同。
這不是世事滄桑,白雲蒼狗,也跟環境沒有任何的關聯,隻是兩個人做出的選擇不同,造就了他們現在的處境。
“嶽哥,你這話聽著玄乎,但抱歉啊,我是實難苟同。很多時候,選擇都是被迫的,也隻有一條路可走,我這還算是自由嗎?”沈眠風想了半晌,第一個搖頭。
苗隕之後也是點頭站在了沈眠風一邊。
“我記得最嚴重的時候,苗鶩把同學腿打斷了,我當時要不幫他,他早就進監獄了,我是被逼的,我能有別的選擇嗎?”苗隕攤了攤手,滿臉都寫著對秦嶽的不讚同。
但沈成龍和苗玉兩人的臉上,卻是若有所思。
大家都想不明白秦嶽對自由的理解,隻是有人感同身受,有人自覺身不由己。
“選擇本身就是自由的,不管你有沒有退路,沒得選擇那是放棄,選了自以為對的那是偏執,但你還是自由的,不是嗎?當你覺得沒有退路的時候,那是你自己設置了一個受害者的角度,並非選擇本身沒有其他的選項。”秦嶽抿了一口茶水,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聽了這話,苗隕和沈眠風的臉色立刻就不同了。
存在先於本質……
剛才他們還不理解的話,現在卻覺得,這簡單幾個字,實在是振聾發聵。
“這就是存在主義嗎?”苗玉忽然小聲插了句嘴,說完話,她匆忙低頭,還生怕自己是說錯了話。
“要不說文化很重要呢?苗小姐,你這麼聰明,這麼優越的家世,還這麼努力,可叫別人怎麼活啊?顯擺一下都給你抓住了,失敗啊。”秦嶽嘿嘿一笑,臉色狡黠。
被秦嶽盯著,苗玉是忍不住的一陣臉紅。
她扭捏著雙手,心中卻是感歎秦嶽的學識。
若非親眼所見,苗玉怎麼也不敢想,這麼一位年紀輕輕,又學貫中西的名醫,居然還對哲學又這麼深刻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