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躺在手術台上,入眼的都是觸目驚心的白。惡性腦瘤晚期,秦越眼睛已經看不太清東西了,這也讓她的聽力更加發達,她能聽見醫生讓打麻醉針的聲音,身側呼吸機運行的聲音,以及……手術刀磨過手術盤的聲音……
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上手術台了,但秦越知道,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她感到更多的是種解脫。
“終於,要結束了啊”秦越失去意識前想到。
麻醉藥效退去後,秦越睜開了眼睛,她能感覺到自己已經回到了充滿消毒液味道的病房,隻不過一切維持她生命的機器都已經關掉,氧氣麵罩也已經拿掉了。有人在床側拉著她的手,她知道那是她媽媽,她想用力握一握媽媽的手,可是用盡了力氣也隻是手指動了動,但畢竟母女連心,秦媽媽好像知道女兒在想什麼一樣深深握住了女兒的手掌。她俯下身親了親秦越的臉頰,秦越從半睜的眼睛中看到媽媽並沒有哭,就像她們當初說好的那樣,她的死亡並不是一件傷心的事,當它來到時兩個人都要微笑麵對。
秦越知道,手術失敗了,現在自己能有片刻清醒也不過是回光返照,她向媽媽的方向望過去,艱難的叫了聲“媽”,秦媽媽趕緊把臉靠過去,微笑了一下才說“嗯,想跟媽媽說什麼?”。
秦越喘了幾口氣後艱難又堅定的開口:“我這輩子…能當媽媽的女兒…實在…太幸福了,下輩子…我還要…做您的女兒…”。
秦媽媽聽後終於還是哭了,她把臉埋進秦越的手心,不停地點頭,秦越感覺到媽媽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心,她想幫媽媽擦掉這些淚水,她想告訴媽媽自己死後也要開心的活下去,她想再抱媽媽一次,她想最後再叫一次媽媽…但是她太累了,太痛了,她的腦子裏好像有人用一根針一下一下的紮著,每紮一下她就向下沉一點,最終掉進了一片黑暗之中。
慢慢的,秦越感覺到腦中的刺痛消失了,有一股力量向上托著她的身體,她仿佛置身雲端。驀地,托舉的力量消失了,秦越又急速下滑,令人恐懼的失重感讓秦越猛然張開了眼睛!
“這難道就是死後的世界嗎?”她呢喃著,不可置信的看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正方形的屋子裏,整個房間都是暖黃色的,沒有門和窗也沒有燈光,六麵牆壁都微微散發著光亮。秦越正處在牆角中,她伸手碰了碰牆壁,不是光滑的,而是像雞蛋殼那樣的磨砂質感,當她把手收回來的時候她驚奇地發現剛才觸碰過牆壁的手指瑩瑩的發著光!並且她看見自己本該是手指的地方是透明的,她整個身體都是透明的!直到現在,秦越才真正知道自己是死了,已經不再所謂的“人世間”了。
秦越正想找找有沒有門時,房間裏驟亮,她不得不眯起眼睛。當強光消失後,秦越看見房間的一麵牆已經變成屏幕,秦越看過去,上麵的文字有些奇怪,不是中文那樣的方塊字,也不是拉丁文似的字母,而是都由圓形的結構組成,排列方向和顏色深淺有所不同,秦越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奇怪的文字,她驚訝的發現,當看這些文字的時候她卻明白那段文字的意思,那是一份說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