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步履匆匆,往山下而去。
“葉師兄,你出關了?”
“見過葉師兄。”
一路上,不時有弟子和他打著招呼,碧嵐山陰,林深溝險,少有人居,因此成了不少弟子切磋練法的地方。見到葉白下山,大多神色恭敬。
葉白淡淡點頭,便算打過招呼,倒不是他高傲,而是實在不認識什麼相熟的弟子。這些年來,他常年在外遊曆,在碧嵐山上的時候,不是閉關,就是在山顛行走,許多弟子甚至隻聞其名,未見其人。
“他就是葉白嗎?似乎也不怎麼樣,才金丹中期的修為,對他這個年紀來說,雖然可稱天才了,但在其他各大派中,都有幾個。”
一個花白頭發的老年修士,捋著胡須道,一副倚老賣老的模樣。
“師兄你閉關太久了,關於他的事情,你還了解的太少,會這樣認為,毫不奇怪。”
另外一個黑袍中年道。
老年修士眉頭一挑道:“願聞其詳。”
話音落下,又有不少修士圍了上來。
黑袍中年道:“此人三百年前,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門中,被月龍師伯收為弟子,隨後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行事極其低調,名聲不顯,直到一百多年前,他從崩塌的地獄穀中,死而複生歸來,實力突飛猛進,才名聲大燥,不過隨後他就離開了宗門,再次歸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金丹中期,也即是說,至少一百年前,他就到了金丹中期了,或許還要更早。”
老年修士震驚道:“一百年前,他才多大年紀?”
黑袍中年不敢肯定道:“看他的骨齡,一百年前,應該隻有兩百歲左右吧。”
老年修士滿麵通紅,羞慚不已,他如今雖然有著金丹後期的水準,但年齡已上千歲。與人一比,真是修到狗身上去了。
黑袍中年突然小聲道:“聽說門主原本屬意他接下宗門的擔子,但不知為何後來轉為了莫二,即使他從地獄穀中歸來,也沒有絲毫改變。”
眾皆愕然。
議論之聲,隨風鑽入葉白耳中,葉白隻是微笑搖頭,並不理會。
雖然麵壁了百年,無論元神法力都暴漲了一大截,但他的心性卻沒有太多成長和改變,隻是屁股坐的住了而已。
用月龍道人的話來說,便是:“時間本身不會令人成長,隻有經曆世情,才能磨礪心性,若非為了打熬法力和參悟功法神通,閉關實在是這個世界上最浪費生命的無聊事情。”
葉白腦海中不斷回響著月龍道人的這句話,眼中神采變幻,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明悟,若要參悟意境,非得去世間行走不可。
不知不覺之間,葉白已經到了自己的山穀。
流泉依舊潺潺,鬆下的石桌石凳,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葉白展開神識掃了一圈,眉頭微皺,月龍道人性喜遊曆,不在穀中,並不奇怪,但嶽天行也不在山上的石室裏閉關,就讓他有些費解了。
沉吟了片刻,葉白再次往碧嵐山顛,鍾離子羽棲身的朝陽峰而去。
走到半山腰,厚厚的雲霧湧來,雲封大陣,千年如一日的將山顛封鎖。
進入陣中,一片寂靜,到了這裏,除非幾個內門長老,和座下的嫡係弟子,已經再無人來。
葉白匆匆的腳步聲,獨自回響。
走了沒一會,又有一道腳步聲,從山上下來。
葉白微微一怔,這道腳步聲,沉悶而又急促,仿佛踏腳之人,心事重重,不似修士,反而如同凡人一般,與他記憶中的截然不用,從未聽過。
二人一上一下,聲音錯落有致。
不一會的功夫,前方雲霧破開,現出一個白衣青年修士,築基中期的修為。
此人二十出頭的模樣,長著一副娃娃臉,劍眉星目,相貌甚是清秀,隻是眉宇之間籠罩著一股鬱結之氣,見到葉白之後,猛然一愕,仿佛被驚到了一般,眼中滿是惶恐與戒備之色。
“你是誰?”
葉白聲音平靜,雖然站的位置比青年矮上不少,但不怒自威的神情,卻令青年修士生出仰視般的感覺。
“小弟汪逃禪,見過葉師兄,小弟是新進門的內門弟子,日後還請師兄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