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快醒一醒,我餓了。”
葉白被一聲童聲驚醒,猛然睜開雙目,立刻臉色一怔。
眼前哪裏還是陰森恐怖的萬惡磨盤,而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蕪野地,此刻他正躺在一棵大樹下,正午的陽光無力的打在葉白身上,但他的身軀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而是冷到瑟瑟發抖,渾身更是隱隱作痛。
“這是什麼地方?好熟悉的場麵……”
葉白情不自禁的道了一聲。
“大哥,你怎麼了?”
柔軟而又無力的衰弱聲音,在葉白耳邊響起。
葉白轉過頭去,隻見一個十二,三歲左右,頭發蓬鬆,麵黃肌瘦的小女孩,趴在他的身邊,呆呆的看著他。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目光清澈,雖然長的頗為清秀,卻瘦到細腳伶仃,身上穿著一身囚犯才穿的破爛囚衣,寬大的囚衣,像掛在他的身上,冷風吹來,空空蕩蕩,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小女孩在顫抖。
“囡囡?”
葉白目瞪口呆,眼前的小女孩,竟然是他早已經死在發配邊疆路上的最大的妹妹,也是他最後一個死去的親人。
萬惡磨盤頂部的幻象神光,竟把他帶回了十五歲那年的邊疆路上,這個古怪禁製,究竟想要如何磨碾他的道心?
葉白凝眉思索,腦中一陣疑惑。
左右看了看,隻見十幾個身穿囚衣,麵相凶惡的漢子攤倒在附近地上,有氣無力的喘著。而在不遠處,兩張刻骨銘心的麵孔,映入眼簾,兩個軍卒飲酒作樂,聊的正歡,大笑出聲。
葉白目光一緊,兩個老軍卒,一人叫王山,一人叫李麻子,一路上對眾人肆意打罵****,殘暴之極,尤其是李麻子,葉白的幾房姨娘和幾個弟弟妹妹,可說都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而他自己,當年正是趁著王山外出解手,用鐵釺擊殺了喝的爛醉的老軍卒李麻子之後,才僥幸得以逃進連雲山脈,開始自己的修道之路的。
“大哥,我餓了。”
葉囡囡柔柔的道了一句,眼含期盼,葉白驀的心中一痛,當年的囡囡,便是在這一天離他而去。接下來的一幕幕,他甚至不用回憶便浮上腦海。
片刻之後,葉白的目光漸漸堅定起來,不管你想要什麼,即使是一場幻象,我也不會令至親之人再受到傷害。
葉囡囡見葉白沒有理會她,淚珠滾落,哭泣出聲。
葉白回過神來,溫和的撫了撫她的腦袋道:“囡囡,別哭,在這裏等著我,大哥給你去找吃的。”
說完,就要站起,才坐直身子,劇烈的疼痛感襲來,原來自己身上早被人打的遍體鱗傷,小腹中更是火辣辣的疼,而他的手上,正被枷鎖鎖的緊緊的。
強忍著疼痛的站起,看著手上的鐐銬,葉白冷笑,雖然幻象中的自己是十五歲的年紀,連身體都還未長開,更不要談有多大力氣了,但腦袋裏學過的一些運勁的上等技巧法門,還是記得一清二楚,小小的木頭枷鎖,如何鎖的住?
一念及此,葉白深深吸了一口氣,手臂擺了一個古怪的姿勢,猛的一運勁,枷鎖轟然碎裂。
突如其來的動靜,立刻引來了兩個來軍卒和其他囚犯的注意,眾人看的目瞪口呆。
“這個小崽子,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量?”
王山自言自語了一聲。
“不要被他嚇住了,一個半大的孩子,能有多大力氣,也許是那塊枷鎖的用的太久了,已經鬆動了,私脫枷鎖,乃是死罪,上去砍了他,老子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年紀更大的李麻子冷冷道了一聲。
鏘!
王山抽出長刀,立刻惡狠狠的撲了上來!
“大哥!”
葉囡囡一見此景,嚇的麵色蒼白,目中一片驚恐,連忙躲到葉白身後。
“囡囡,別怕。”
葉白輕輕道了一聲,讓葉囡囡往後麵退了幾步,揀起被掙開的木枷,奮力掰開兩條尖銳有如匕首樣的木片,護在胸前,他的麵色冷靜之極。
一個醉酒的人間軍卒而已,他的腦子裏,可是有著無數打鬥經驗和搏擊招式,至於高深的武道法門,沒有真氣,力氣也不夠,卻是依舊無法施展,但他自信光是那些搏擊招式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