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回來了。”
藏鷹崖站在一間孤懸高峰上的大殿之外,神色恭敬。
出了瀑布洞窟,又把林瓏送回她的閣樓,他就立刻趕回了“靈王”單逐陽修煉打坐的密殿。
單逐陽身子有些傴僂,瘦小的身軀,盤坐在那裏,如同一塊被雕琢壞了的古怪山石,半晌之後,才撤去手中的結印,緩緩睜開雙目。
“進來吧!”
藏鷹崖悄無聲息走進殿中。
“都按我說的辦了嗎?”
“是的,老師。”
單逐陽道:“她沒有說錯話吧?”
藏鷹崖道:“她是老師從小帶大的,老師說什麼,她自然就怎麼認為,一切均按你的吩咐來,沒有半點差錯。”
單逐陽滿意點頭。
藏鷹崖皺了皺眉頭,有些困惑道:“老師,弟子不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何不在那份酒食裏加點東西?”
單逐陽不屑的斜了他一眼,哂道:“加什麼?毒藥?還是迷藥?什麼迷藥能令一個在萬惡磨盤中捱過了二十年,心誌卻越來越堅定的修士乖乖開口?你就算把他毒死了,也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藏鷹崖訕訕不言。
單逐陽輕聲道:“你的哥哥在裏麵過的如何?”
藏鷹崖微微一楞,不知單逐陽為何提起藏劍鋒,猶豫了片刻才道:“作威作福,看起來應該活的很好。”
“他的身邊,有沒有女人陪著?”
“不光有女人,還有男人!”
“好!”
單逐陽意外的出聲讚了一句道:“換成你的哥哥,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明白我的目的,若要摧毀一個人的道心,必先軟化他的意誌,而要軟化他的意誌,就需先擊碎他心中最堅硬,最自豪的那塊東西,那樣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藏鷹崖似懂非懂點頭。
單逐陽語調深沉道:“鷹崖,記住我的話,這個世界上,最毒的永遠不是毒藥,而是人心,尤其是有了情感的人心。我等修士,為尋大道,忘情棄愛,誰若是留戀凡俗的情感,誰就有了弱點,那個小子既然這麼喜歡修他的有情之道,我便擊碎他的這個信念,到了那時,他還不任由我擺布!”
藏鷹崖目光一凜,點頭道:“是,老師,弟子著急了!”
單逐陽冷笑道:“急什麼,才二十年而已,剛好夠一個嬰兒長大。你再去通知千舫,冰蟬,和那個小丫頭一聲,若是誰敢跟這個小丫頭胡說八道,休怪我翻臉無情。”
“是,老師!”
……
“沒反應?難道是慢性的?老狐狸到底想幹什麼?”
藏劍鋒修長的鳳目,細成一道縫,如同潛伏在暗中的毒蛇,冷冷盯著葉白,自從林瓏來過之後,已經過去了三天的時間,葉白沒有出現任何不適的反應,依舊沉默無聲的修煉著在外人看來,閃著薄薄金光的古怪功法。
見葉白一直無恙,天絕子等人的臉色也是漸漸難看起來,就連看向藏劍鋒的眼神亦有些不滿。
事實上,就連葉白自己也是疑惑重重,酒菜裏沒有任何毒藥類的東西,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單逐陽真能找到那類東西,大可直接把他拖出去摁住頭,喂進嘴,根本沒有必要玩什麼故弄玄虛的把戲,還把林瓏卷入是非當中。
而恰恰是現在這一手,令他生出將要踏進某個陷阱的感覺,心頭生起一股不祥的陰霾,揮之不去。
時間在黑暗中流逝!
這一天,天絕子幾人再次殺了一個修士,烤起了人肉。
惡心的味道傳來的時候,葉白猛然睜開雙目,眼睛裏少見的出現了渴望的神色。
他腹中的饑火,熊熊燃燒,比起之前二十年的任何時候,來的更狂更猛更烈!
林瓏送來的那一頓酒食,如同把他帶回到了凡人時期,打開了他心裏的某個閘門,欲望傾瀉而出!
頭腦漸漸模糊,呼吸越來越沉重,聲音清晰可聞!
天絕子等人耳目遠超其他人,頓時眼中一亮,看向葉白的方向。
“那個小子是怎麼回事,老夫都已經快要對我的饑腸散失去信心了,他為何突然像是無法控製的樣子?難道我的饑腸散之前一直被他鎮壓住了,到今天才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