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榮壽堂出來的時候老太太剛剛睡下。因年紀大了,所以老太太格外注重養生。青蘊回了房,她身邊的兩個一等丫鬟畫枝跟落玉都趕忙圍了過來。
“小姐。”
畫枝先說了一聲,青蘊看她的樣子,知道她想問什麼,便說:“明天要去一趟順成侯府。”
畫枝跟落玉聽了聚是一喜。
稍微看了會書就到了晚間,畫枝她們商量著給她張羅明日出門時要穿的衣裳跟要戴的首飾,這才開了春,穿的衣裳也不能太單薄。幾個人比量了許久,最後還是雲鵲挑的一件鵝黃色比甲陪著一身藕荷色的衣裳入了青蘊的眼。不濃不淡,也能把人襯出光華來。因今日已經戴過那隻珊瑚釵子,所以明日便不能再帶。父親去後,即使二房一半的財產充了公,但青蘊心裏也知道,以二房如今的資產,在家中隻怕也是數一數二的。隻是剩下的那一半產業老夫人交給了太太打理,所以青蘊的衣裳首飾雖然多,月例銀子卻與家裏的姑娘都是一樣的。
幾個人正挑著首飾,青重卻來了。想是吃了晚飯出來閑逛,青重的洪璐閣離她這裏也不算遠,便也順路過來了吧。青重又換了一身衣裳,大房的姑娘,穿著打扮也是講究的很,青蘊不止一次懷疑大太太挪用了二房的私產,但是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又怎麼好插手家裏的產業,隻能等有了機會再慢慢籌謀。
“二姐姐好。”
“三妹妹這是在做什麼,大晚上的看首飾,倒真是有閑情逸致。”
“我瞧著二姐姐也是清閑的緊。”
青蘊笑著說。
“誒,這盒子裏的首飾還挺好看。”
青重身邊的丫鬟溫良跟青蘊房裏的鸚哥處的還不差,兩個人見了麵就互開了幾句玩笑。青蘊見她們兩個這樣,便說:“你們姐妹也去敘敘舊吧。”
溫良看了自己主子一眼,青重不願意讓別人覺得青蘊比自己大度,也就說:“去吧去吧。”
說完又專心去看盒子裏的首飾,頗有些反客為主的意思在裏頭。畫枝心裏不平,剛要開口說什麼,就被青蘊一個眼風擋了回去。
“這些不算是一等一的好東西,我還有一個盒子裏麵的首飾更花哨些,想來更配姐姐。落玉,去把我那個雕著鯉魚躍龍門的玉盒子拿過來。”
落玉爽利的應了一聲,雖然不知道小姐為什麼要把那個盒子裏的東西來讓二小姐挑,但是小姐做事,素來是個有章法的。青重卻從來沒聽過誰裝首飾還要拿玉做的盒子來裝的,她以前隻聽母親提起,說二房有錢,她三妹妹有錢,她還隻當母親是唬她。這麼一來,她心裏就更不舒坦了。
但等那盒子上來,她的不舒坦就被端上來的盒子裏的東西所撫平了。裏頭的東西確實如青蘊所說,看上去比之前那個盒子裏的亮眼的多。
“這些可真好看,三妹妹,我能挑兩件嗎?”青重極少用商量的青蘊說話。青蘊看著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青重挑了許久,挑了一個點翠嵌寶大發釵,又選了一個寶石藍吐翠孔雀吊釵。盒子裏的首飾並沒多少,最出挑的兩樣也被青重不客氣的拿走了。畫枝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落玉牽了牽衣角。
待青重走後,畫枝便道:“那兩樣首飾看起來珍貴無比,二小姐說拿去就拿去,實在是太囂
張。”
那兩樣首飾確實是老夫人當年賞給母親的首飾,因母親一嫁過來就跟父親外放去了揚州,所以這首飾也是一直收在盒子裏頭沒有拿出來。後來母親回來給父親守孝,重縞之人自然更不會帶這麼華麗的首飾。但這首飾的來曆她是知道的,也因為知道,才會大大方方的給了青重;何況就是因為知道青重張揚好強的性格,所以算準了盒子裏的這些東西,她一定會拿最貴重最好的走。
雖不是母親的心愛之物,卻是老太太賞下來的貴重東西,以青重的性子,明日一定會帶著那兩樣首飾的其中之一招搖過市。想到這裏,青蘊便不緊不慢地說:“明天會有人訓誡她的。”
兩個人雖然聽的一頭霧水,但聽青蘊這麼一說,也就放下了心。隻要自家小姐不吃虧就好。畫枝跟落玉兩個都不是青府的家生子,而是夫人在揚州的時候就買下來跟青蘊做伴的,三個人年歲也差不多。所以跟鸚哥幾個不同,她們從來都是一心一意的向著青蘊。
“好了,被她這麼一通鬧,我瞧你們兩個也沒心情再替我挑首飾,那不如就換上這套銀打的海棠花頭麵吧,簡單好看。”
“會不會太素淨了些。”
“你瞧著手工就知道,即使不算貴重,也是一等一的好東西了。”
說完又說:“你讓她們進來伺候洗漱,明日還要早起呢。”
翌日,天才蒙蒙亮,翠微閣上下就都熱鬧了起來。先是慣常的洗漱,之後又是一番細心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