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枝扶青蘊出門的時候,隻覺得青蘊連指尖都是涼的。畫枝心裏惴惴的,低聲喊了一句小姐,青蘊沒有回答她。
主仆二人就這麼沉默的走著,畫枝時不時的會回頭看青蘊一眼,但卻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巧不巧才進了院子,就見著在站在那裏澆花的鸚哥,鸚哥見了青蘊跟畫枝,走過來別別扭扭的道了句小姐好,青蘊突然冷笑道:“我打量著是誰。”
語氣十分的不和善,連畫枝聽了都覺得有些吃驚。
“小姐若沒有別的事,我就去澆花了。”
“怎麼,不願意見著我不成。”
青蘊一反常態的咄咄逼人。畫枝怕青蘊氣糊塗了,便道:“小姐,咱們進去吧。”青蘊卻不理她。
鸚哥聽著,眼淚都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果然是個刁奴。你去吧,也別澆花了,免得再累著你。”鸚哥聽了,便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臨了臨了還聽見青蘊道:“不過仗著母親是嬸母身邊的人便這樣不把我放在眼裏,自己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奴婢罷了。”
“小姐。”
畫枝不自覺地叫了她一聲,又道:“小姐今兒這是怎麼了發這樣大的火。”
“沒什麼,咱們回去吧。”
卻不知道為什麼青蘊在下一秒已經露出了笑容。見畫枝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青蘊便道:“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再說鸚哥出了翠微閣,便往大房那邊走去。她老子娘一見她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急急忙忙的問:“是誰欺負你了?”
鸚哥先是哭了半天,直把她老子娘的心都快哭化了,才道:“還說什麼三小姐軟弱可欺,我瞧著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於是又把今兒下午發生的事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出來,她老子娘聽罷,本來還怒氣衝衝的臉卻換了笑容。
“娘,你怎麼還笑呢。”鸚哥用頗是埋怨的語氣說道。
“你瞧著吧,她也得意不了幾天了。”這話聽得鸚哥心癢癢的,也就越發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她母親被她夾纏不過,就把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說與鸚哥。
她母親又叫張全家的,現在已經是大太太房裏除了楊嬤嬤之外第二得意的婆子,雖平日裏不如楊嬤嬤穩重,但是也沒有楊嬤嬤那份陰狠。果然見鸚哥臉上也漸漸浮上笑容,但過了一會兒又轉為隱憂。
“可若是三小姐真嫁去了唐家,我豈不是也要跟著三小姐過去。”
“這事為娘早就替你想好了。等三小姐訂了親,為娘就去求太太,讓人把你調去二小姐的房裏。”
鸚哥聽了麵上登時露出喜色來。
“好了,你哭也哭了,苦也訴了,也是時候該翠微閣去。三小姐總歸是你的主子。”
鸚哥氣已經消了不少,再加上又聽了那樣的事,自然也就爽快的答應了。鸚哥高高興興的回來了,畫枝看在眼裏,便對雙華耳語了一番。方才青蘊已將自己的一番計較告訴了畫枝,而自己則早早的在床上寐著了。
到了晚間她自夢中醒來,見坐著桌子前上夜的畫枝,便道了一句口渴。
畫枝見她醒了,趕緊端了茶過來。
“落玉呢?”
“我讓她去睡了。”
畫枝蹙著眉,聲音也含含糊糊的不清楚。
“雙華從鸚哥嘴裏套出話來,說大太太過幾日之所以要帶小姐去廟裏,是想讓唐家大少爺見小姐。”
即使知道大太太不安好心,但等青蘊真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心還是想被突然戳了一下。
嬸母如今放肆的已經不想經老太太的手了。
“小姐。”
畫枝見她神色頗是不好,心裏更是著急。
“沒事,不用打草驚蛇,就當我不曉得這事。”
畫枝很是忐忑的看了她一眼,又說:“小姐,這可怎麼辦,要不要告訴老太太,要不要告訴落玉,讓落玉過來一起商量商量。大奶奶不是想要小姐幫她的忙嗎?能不能讓大奶奶也幫幫忙。”
“不用。”
她心裏亂著呢,但除了說不用卻不知道再說些什麼。畫枝還想開口說什麼,但看青蘊現在這個樣子,也隻有乖乖閉嘴,道:“小姐先歇著吧。”
“嗯。”
青蘊點點頭,卻是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
陶越軒此次入宮是為了青蘊,不過他留了個心眼,並未直接去見太後,而是去見了他臥病在床的皇兄。他與皇兄之間並不算太疏離,隻是皇族之間難以容納親情,何況兩個人又是這樣尷尬的位置。
“你能有屬意的女子,即使是身份上差些,也沒關係。隻是母後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