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日,青蘊就要成親了。
有了青蘊的婚事,青府一眾女兒都水漲船高,老太太如今對青蘊亦是親近。大奶奶即將臨盆,兼祧兩房的事情拖了又拖,然而青蘊如今身份貴重,大夫人終究是不敢輕舉妄動。
那日青蘊正在房裏繡花,卻一不小心被針刺了手指。這幾天心不在焉的,睡的也不好,正煩悶著呢,就聽見外頭人說華姨娘來了。
這可是華姨娘這些日子頭一次來她這裏。
大房的姨娘,二房的嫡女,那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叫進來。”
即使是生了兒子的貴妾,身份也算不得貴重。若對她太客氣,難免被下人饒舌,也失了體麵。隻是她見了華姨娘,還是未語先笑。不為別的,日後二房的牌位,八成是要青誌遠來供奉祭拜的。
她與華姨娘心照不宣,華姨娘來了也隻是說:“三小姐的嫁妝可是繡完了。”
“日子趕得及,不過還好有畫枝跟落玉幫襯著,也差不多了。”
“這怎麼能說差不多呢,這女子出嫁可是頂大的事,我命苦,一輩子坐不得花轎穿不得正紅。”說話又笑。“自然了,三小姐多體麵貴重,哪裏是我能比的。”
“姨娘還有一個好兒子不是。”
“有了我這麼個姨娘,他能有多大出息。”華姨娘嘴上這麼說,麵上的喜色卻是蓋不住的。
“男兒家可不比女兒,一輩子眼睛都隻能盯著後院的一畝三分地。聽說二哥哥書讀的好,日後說不定就是個狀元之才。”
“那真是借三小姐吉言了。隻是誌遠畢竟是庶出,他若是個扶不上牆的阿鬥也就罷了,卻偏偏……”一句話說出了好幾個意思來。
“可憐天下父母心,若是二哥哥日後出息了,想必也會報答姨娘。”
“我哪敢求他報答我,隻希望他好好孝敬老爺太太,做一個孝子。你也知道,你二哥哥是個老實人,沒那麼多鬼點子,也因為這樣,老爺也格外疼惜他些。”
青誌遠確實是老實人,而華姨娘雖然機敏,膽子卻也不大,何況身份又擺在那裏。
“二哥哥確實穩重。姨娘即使日後享不著二哥哥麵上的孝敬,但想必二哥哥也不會虧了姨娘。”
華姨娘這下臉上的笑容就更豔,皺紋也看著更明顯了些。
“有三小姐這句話,想必誌遠日後會是個有後福的。”
“那也是因為二哥哥人品端方的緣故。”
其實最終是讓青迎遠兼祧兩房還是讓青誌遠過繼到二房,那都是得老太太拍板。但青蘊畢竟是二房嫡女,又即將成為定康王妃。這樣的身份自是貴不可言,老太太總得高看三分。
華姨娘走後,院子裏突然鬧騰起來,進來的丫頭對青蘊說:“大奶奶要臨盆了。”
青蘊忙放了手中的針線問道:“祖母去了沒有?”
“已經去了。”
雖是未出閣的姑娘,但畢竟是添丁進口的大事,說什麼也是要過去的。
大房長子青迎遠去年秋闈落地,如今在國子監讀書,人算不上十足十的紈絝,甚至還有些小聰明,但青蘊卻覺得自己這個堂兄並不靠譜。好在大嫂沈月明是個撐得住場麵的。
等了足足幾個時辰,青重站在外頭隻打嗬欠,大夫人瞪了青重一眼,青重便往青迎遠懷裏鑽。青蘊站在老夫人身邊,是不是的同老夫人說會兒話。三房過來不過是走個過場,麵上十分無所謂。而青文自然是遠遠的站著,像是生怕被人看見一般。
“生了,大奶奶生了個閨女。”
大太太的臉登時垮了下來。老太太雖然臉上也閃過了一絲失望,但是卻還是高興地說:“先開花後結果,這是好兆頭。”又轉頭對大夫人說:“你那時也是生了青瑾之後幾年才生下迎遠,迎遠媳婦這胎,是重孫輩裏頭的長女,可馬虎不得。到時候若是能有咱們青蘊一半的伶俐懂事,老婆子我也就知足了。”
老太太這樣當著眾人的麵不給大夫人留情麵也就罷了,還這樣誇青蘊。莫說是大太太,連青重心裏都有些不是滋味。還好青重的婚事已經訂下來。唐夫人雖然因為青蘊的事對大太太頗有微詞,卻依舊向青家下了定,本來青重居長,可唐家太太偏說自家小子要過了年才能成婚,萬般無奈之下,大太太也隻得讓步,答應唐夫人將婚事訂到來年二月。不過想來若不是如此,大太太可是要深恨青蘊了。
畢竟是少年夫妻,即使生的隻是個女兒,青迎遠麵上也是透著高興。隻是產房不吉,老太太她們都沒有讓他跟進去。